“多吃點麵食,有助於長高,你才二十左右吧!還來得及,別像我這把年紀後,才想到這些東西,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一切已成定局,可別說,我還真羨慕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愁吃不愁穿,吃東西還要講究健康,品質,哪像我們當年。”
沈民興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真令人作嘔。
“滿口的包子還堵不住你的嘴嗎?話可真多,你工資再少也有個四千以上吧!加上獎金,福利待遇之類的,怎麼也得5開頭,而且還是堂堂的刑偵大隊隊長,就請我吃這個,我還指望著沾你的光,開一頓葷呢!沒想到……”
“沒辦法,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你大嫂,我那點工資,不提也罷,”
沈民興大口咬著手上的僅有的饅頭,搖著頭對吳囚輝說,並賊眉鼠眼的盯著他手上的包子
“你可真是見不得窮人喝稀飯,剛換取了我的兩個包子,怎麼,現在又想打壞主意?”
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嗎?
吳囚輝往包子上輕輕地吐了兩口口水之後,才放心的大口大口吸食著自己的純牛奶,並用狡黠的眼光看著有些失望的沈民興。
正當吳囚輝和沈民興正坐在路邊包子鋪上正吃得意猶未盡之時,被走到身邊的幾人談話給吸引過去了,準確的說,是被驚呆了。
“你能不能走快點啊!趕不上點就得等上半個小時!”
說話聲音有些稚嫩,應該是處於變聲階段的小夥子。
接著是小聲的話語,
“行,我這就快點,似乎是在回應前者,從溫柔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後者對前者很是在乎。”
接著是變本加厲的怒斥聲,
“都叫你不來你還非得來,看吧,這都快晚了,不好好在家裡面待著,偏偏來湊這個熱鬧,真是的!”
比起第一個聲音,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論是聲音和情緒都被放大了不止一倍。
仔細一聽,似乎這是剛才回應小夥子的那個聲音的主人,可前後一對比,這變化也太大了。
沈民興正對著他們,而吳囚輝則是背對著說話的人,所以他對方是什麼模樣還暫時不清楚,看到沈民興皺著眉頭,吳囚輝也愈發的好奇了起來,於是他慢慢的把頭扭過來。
只看到,打頭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其次是一個西裝打扮的中年男子,戴著眼鏡,滿臉溺愛的望著走在前面的少年,不過前者似乎沒有給他好臉色,時不時的扭頭瞪他一眼,不過這並不影響他那“紳士”的模樣和眼睛裡那濃濃的寵愛。
走在最後的,是一個年過半百、佝僂著身體、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望著她那骨瘦如柴的身體,吳囚輝真懷疑老人是不是把人皮貼在骨架上的古怪人,可是看到她那渾濁的雙眼,以及臉上那與其年齡極不協調的執著,吳囚輝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可笑的,可他卻笑不出來。
老人似乎正在努力追趕著走在前面的兩人,以至於連棉襖都沒來得及穿上,或許她根本就沒有一件合適的冬衣吧!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吳囚輝猜測著,會不會因為一陣風,而被颳倒?
不用說,顯而易見,老的是奶奶,中年人是兒子,少年是孫子。
如果每個人對待自己的父母能夠有對待其子女的一半認真,那麼今天的這一場景便不會存在,不過這只是幻想罷了,僅僅也是冰山一角,這樣的例子在生活中,比比皆是。
也許作為子女來說,在父母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生活著、成長著,是異常幸福的。
可是作為年邁的父母,有這樣的中年子女,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劇。
但是這悲劇是誰造成的呢?
其實根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因為再過三十年,兒子會成為父親,父親會成為已為人父的兒子的父親,照樣會是今天的這個場景,只不過是一代代人的迴圈複製而已。
至於三十年前,又能好到哪裡去呢!不過是六十年前種下的因果。
不遠處,是幼羊飢餓發出的嗷嗷待哺的聲音,喵喵……
當母羊過來後,幼羊迫不及待的撲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吸著奶,仔細一看,幼羊的腿,是跪在地上的。
而他們的頭頂,神木樹上,也在上演著烏鴉反哺的場景。
望著三世同堂的三代人,吳囚輝的視線逐漸的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