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中,蒼穹和九天的打鬥止於南昭的出現。
他們的交手一旦放開了手腳,不再收斂威壓的話,這片已經徹底失去了靈氣的天地又怎承受得起他們的威壓,這讓一直隱身在一旁看戲的南昭不得不現身。
他可不想他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陪盡了笑臉,低聲下氣為九州求得的這一點生機,眨眼之間就毀於一場打鬥。
從前,他一直想著,這是最後一次,等到九州煉陣一破,他也算是完成了對那人的承諾,九州的生死存亡也與他南昭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當煉陣真的破除那一天,他才發現他上了那人的當。
這幾千上萬年來,守護九州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哪裡是一時半刻就能放得下的!
他知道他若是出聲阻止的話,無論是九天還是蒼穹,都只會對他的話視而不見。動手的話,他自知不是九天或者蒼穹的對手,所以也無法阻止他們。因此當他決定阻止這場無謂又危險的爭鬥時,一現身便是同蒼穹一起圍攻九天。
腹背受敵,巫靈靈又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看戲看的津津有味,沒有想來幫忙的意思,九天以一敵二,尤其是南昭還意在阻止他們的打鬥,幾招之後就覺得有些憋屈。他知道若是他開口的話,巫靈靈大概還是會幫他的,就算是因此要對上蒼穹。不過,如果他真的開口,他也就不是九天了。
當年就算屢次面對月影的威脅,面臨生死之劫,他都沒有向月影妥協,現在自然更不會,現在至少還可以全身而退。
南昭會攪合進他和蒼穹的戰鬥,原因九天很清楚,不過他沒想到南昭竟然會選擇幫助蒼穹,難道諸神黃昏之時的身殞他也不介意麼?
反正本來他就不覺得蒼穹已經到手的東西他還能再搶到手,跟蒼穹動手更多的也是試探他的實力,既然南昭已經摻合進來,九天尋了個空隙便抽身而退,也不看一旁看戲的巫靈靈一眼,直接就化光離開。
“喂!”巫靈靈看著九天一閃而逝的身影,氣得跺了跺腳,想了一下,還是尋著九天的氣息追了上去。
九天離開,南昭也是二話不說就化光走人。
如九天所說,他與蒼穹之間還有身殞的仇怨,他幫助蒼穹,不過是因為即使沒有混沌之靈,蒼穹失去了他最大的優勢,他的修為也依然要比九天高上那麼一星半點,幫助蒼穹的話,能更快的阻止這場沒有意義的打鬥。而且對於他們這些當初身殞他之手的神王來說,橫空出世的蒼穹似乎就像是他們神族的天敵一般,總是不自覺的將他看高一分。
涼州山河城,南昭出現在他的雕像旁,靜靜的注視著雕像。這座雕像的位置位於如今山河城的護城河邊,注視著繁華熱鬧的山河城,背後是十萬大山的尾巴。
很多年前,南昭記得,在九州還不如現在這般安定時,西南的十萬大山之中還生活著茹『毛』飲血的蠻族,那時候,每到收穫的季節,蠻族就會來攻打山河城,所以這裡的護城河挖得特別深,護城牆也建築的特別高大和堅固,城牆上面每一寸土地都幾乎被鮮血染紅,有九州子民的,也有蠻人的。
那時候的九州,雖然也一直被戰火侵擾,民不聊生遍地哀鴻,可至少人類每一次都堅強的挺過去了,人類是他見過的這世上最脆弱也是最堅韌的種族,就連神族也要自愧不如。
他雖然答應了那人會守護九州、守護人族,可只有當人類面對不可抗拒的鬼神之力時,他才會暗中出手。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出手的次數可謂寥寥無幾,幾乎所有的天災人禍,都是人類自己闖過去的,只有這一次,九州煉陣的破除。
也許是天意如此,九王在如今全部重生,煉陣才得以破除,但也正因為九王的重生,過往的恩怨也延續至今,以他之力,也無法再繼續守護下去了。所以他才告訴自己,與那個人的約定到煉陣破除為止。
可是如今,煉陣的威脅已經不再,可若要他眼睜睜的看著九州的九王與混沌的恩怨糾葛下毀滅,他做不到。
因著破除煉陣之前為了收集信仰之力而做的那些荒唐事,雕像的位置雖然很偏僻,卻還是有不少人特意過來觀看,看熱鬧也好,懷著虔誠之心參拜也好,站在雕像處,南昭彷彿能夠看到那些人的內心所想。那樣的感覺並不好,因為人類的心思實在是太過複雜,一時接收那麼多的情緒、愛恨情仇,連他都有些吃不消。
可無論人類的心思有多複雜,他們心底對於生命的渴望都是一樣的,而他想守護他們。
這可比破除煉陣要困難的多,九王每一個傢伙都是驚才絕豔之輩,可是這也意味著他們的冷血無情,世間生靈,在他們眼中就猶如螻蟻一般,是根本不可能有半分憐惜之情的。
若說以前,還有唯一的破綻朱華。只要有朱華站在他這邊,他還有信心能夠保全九州,所以才會在請朱華幫忙時許諾煉陣破除之後任憑她差遣。只是因為朱華必和他有著同樣的守護和堅持,誰幫誰都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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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塵音的算計,還有碧落山門前蒼穹信心十足的話,都讓南昭意識到,朱華這個唯一可以成為他盟友的存在,由始至終,都不過是月影的一顆棋子,而現在,棋子失去了作用,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