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這裡麼?”琅軒問。
“自然是——喜歡的.”不解琅軒這麼問的用意,朱華有些遲疑的回答。
“那我將九重天送給你如何?”琅軒語出驚人。
“什麼?!!!”三道聲音重疊,不止朱華和鳳凰,就連端蓉,也因為琅軒的話而大驚失『色』。
“我的徒弟,自然就是這九重天的少主人,從此這九重天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九重天上的所有生靈都要聽你差遣!”琅軒像是沒看到朱華他們震驚的樣子,自顧的說。
“..”朱華沉默不語的看著昔日的師尊,連九重天這樣一個仙境洞天都說送就送給她了,師尊對她的在意不言而喻,按理說朱華應該知足了,但朱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微微鈍痛著。
“琅軒,你沒吃錯『藥』吧?!”鳳凰警惕的看著琅軒。
“你不想要?”琅軒直接將鳳凰無視,直直看著沉默的朱華。
朱華心裡嘆息一聲,“師尊!”她這麼叫著,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琅軒磕了一個頭。
琅軒和鳳凰都因朱華突然的舉動而怔愣,直到朱華磕頭完畢站了起來,他們才反應過來。
“璃兒,你終於肯認我了!”
“姐姐你幹嘛要跟他行這樣的大禮!”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琅軒的聲音中難掩興奮與激動,鳳凰則非常不滿。
“師尊,我不需要什麼九重天,也不想做九重天的少主人,我只是想問您,當年青璃究竟哪裡做錯了,以至於讓您不惜借刀殺人?既然您能眼睜睜看著我去死,現在又為何要認我這個徒弟?”朱華終於問出了她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琅軒身體一震,他抬起手像以前一樣伸手『摸』了『摸』朱華的頭,而朱華一直用那種倔強中帶著受傷的眼神看他,等著他的答案。
“你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我,是我錯得離譜。其實早在我因為好奇和無聊停步在還是襁褓嬰兒的你面前的那一刻,我就輸了。”琅軒喃喃自語,聲音低不可聞。
“師尊?”朱華疑『惑』的看著琅軒,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青璃,如果我說,我是因為害怕才會那麼做,你相信麼?”琅軒自嘲的笑著,滿臉苦澀。
害怕麼?朱華細細思量著師尊想要表達的意思。
“琅軒,你就算想敷衍姐姐,也要找一個靠譜的理由吧,害怕?笑死人了,六道七界天上地下,會有你琅軒害怕的東西麼?”鳳凰誇張的大笑起來。
“很好笑麼?那鳳凰你又為什麼不去涅盤?難道不是因為你在害怕?”對於鳳凰的嘲笑,琅軒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反問。
鳳凰的笑聲戛然而止。是啊,不害怕的話,他為什麼要強撐著不肯去涅盤,明明這樣只會將自己『逼』入絕境。
鳳凰可以肯定,若不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和姐姐有那五年的朝夕相處,他與姐姐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神明並非生來無情,只是時間會奪走一切他們在意的東西,久而久之,他們就不敢再有期待了。
然而,他們一旦對什麼東西上心了,就一定會非常執著,執著得可怕。比如他,比如現在的琅軒——
朱華的出現,絕對是一個意外,無論是對鳳凰還是琅軒。只不過鳳凰和琅軒對於這個意外的態度截然不同罷了,鳳凰選擇的是讓意外繼續下去,而琅軒卻選擇垂死掙扎,所以最後,琅軒得到了慘痛的教訓。
“師尊,我相信您。我知道對於永生不死的您來說,那時的我太過弱小,您會害怕會擔心是必然,我接受您的解釋。只是,接受歸接受,我的心裡卻無法釋然。當年青璃如此全心全意的依賴著您,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都在擔心著您的安危——”
“您知道麼,我在恢復記憶之後,曾經站在輪迴鏡前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當初與您一起生活在水月洞天的點點滴滴,想要從輪迴鏡中知道您現在可好,因為一起生活了二十五年,我卻連您的名字也不知道。可是,輪迴鏡什麼反應都沒有,我那時還以為又是一個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還為此一直很難過。”
“在空寂城外見到您的那一刻,知道您還好好活在這世上,我很高興,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叫您。可當錦靈一口道破您的身份時,卻讓我如墜冰窟。眾所周知,仙界乃是您一手建立,可是我卻死在仙界之人手中.”朱華想起水月洞天的那個單純的女子青璃,不禁悲從中來。
雖然那也是她一世輪迴之身,可又不是她。
第一世輪迴之時,她的天魂就被神器卻邪所傷,因此連累到輪迴鏡中其它魂魄。於是在輪迴鏡的規則之力下,她第二世輪迴之時,降生到了水月洞天那一處洞天福地,修養三魂七魄之中最為重要的命魂。
輪迴鏡雖然也蘊含六道輪迴的規則,但畢竟不完整。十世輪迴,一次只輪迴本體一魂或者一魄,其它魂魄則在母體之中掠奪先天之氣及母體生氣補全,所以她註定每一世都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那一世更勝。
母親其實在她還未出生之前就已失去所有生命力死去,父親為了讓她能夠活下來,不惜消耗自身生機救她,被她掠奪了大量的生機,之後便在一次家族任務中喪生。儘管如此,她的靈魂還是極度虛弱,呈早夭之相。
水月洞天因靈氣濃厚,修仙者眾,她所在的家族便是當地的修仙?大族。父母的死因能夠瞞得過一般的族人,卻瞞不過族中修為高深者,他們只是將她遺棄在有妖魔出沒的深山任其自身自滅而沒有殺死她已是仁慈。
那時她雖然才出生沒多久,卻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於是便在荊棘叢中大哭起來,就是這哭聲引來了路過的師尊的駐足,然後,師尊撿回了她。
她在師尊身邊長到二十五歲,由襁褓中的嬰兒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子,師尊教她走路、說話、認識這個世界、修行.。那時他們生活在了無人煙的深山之中,只偶爾補充她的吃穿用度之時,她才有機會隨師尊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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