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樂,既然蒼龍息在你手上,為何我剛才感覺龍府的結界比之前更強了?”朱華轉而問龍離樂。其實在茶樓的時候她就想問了,但是看到蓮華就耽擱了。
如果依赤煉之前所說,龍府結界是蒼龍息的作用,那龍離樂帶走蒼龍息,龍府結界應該消失了才對?但當時在茶樓上,朱華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那道結界之力在不斷增強。
“那道結界是我離開之前利用蒼龍息內的龍息佈置的,只有三天的期限,三天一到,結界自動消失。蒼龍息氣數還未盡,若龍家結界突然消失,他們會知道蒼龍息已經不在龍家了。有無數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龍家,所以需要那道結界來『迷』『惑』眾人的視線,為族人爭取時間。”龍離樂解釋道。
“三天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龍府那些人——”龍府此刻分明還有很多人在的,等到結界消失的那一刻,各方尊主發現被騙,龍府只怕頃刻就會被夷為平地。
“他們不能走,他們若是走了,躲藏在外的龍家族人一個也活不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既然無法保全龍家,也只能選擇沉默。”明白朱華指的是什麼,龍離樂沉默了片刻說。
“就為了一件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的寶貝南願讓半數的族人送命?”朱華譏諷一笑,不再說什麼。
“蒼龍息是守護龍家千年的守護神,即使拼卻全族的『性』命,我們也會守護它。如果犧牲所有都守護不了,那就讓它與我們的魂魄血脈融合,同生共死,這是龍族的信念!”龍離樂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注視著龍府的方向,鄭重的說,聲音無比沉重。
朱華無言以對,無法理解這種想法。在她看來,寶物再重要,都是死的,沒有還活著的人重要。不過這是龍家的事,她一個外人無權說什麼。“我之前說過,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援你的。”
“多謝你的理解,不過我現在要離開這裡了。龍府結界一破,那些窺伺蒼龍息的人一定會發現蒼龍息已經不在龍府了。他們其中有些神通廣大者,也許能夠找到我的位置,所以我不能再和你們一起了。”龍離樂說著,微微一笑,“雖然我相信朱華你言出必行,一定會保護我,但是我卻是不想再連累你了呢,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
他這話一說出來,赤煉幾個臉『色』都有很微妙的變化,朱華則皺緊了眉頭:“為何不趁結界未消失之前就先吸收煉化?”
“蒼龍神氣數未盡,蒼龍息內的龍魂不可能被吸收。若非如此,蒼龍息如何能夠在龍家平安待了千年?只怕早就被各路牛鬼蛇神搶走了,龍家又如何有這千年富貴安樂可享?”
“那你多保重!等空寂城的風波平息,我應該會與父親一道回碧落,如果有緣再見!”朱華沒有多說什麼,不管龍離樂離開的原因是真如他所說還是在防備著他們,朱華都沒有理由阻攔,也不會去阻攔。
昔年她親眼見過九州各大修真家族為了神器煉獄不惜犧牲一切,她自己也深受其害,所以對神器之爭深惡痛絕,奉行能避則避原則,絕對不會主動去搶奪神器。而且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她現在的境況,壓制噬魂都勉強,如何還有多餘的力量去搶奪蒼龍息?
“一定會再見的!”龍離樂說著很乾脆的直接轉身出了院子。
赤煉和霜天同時身形一動,想要追出去,卻被朱華揮手止住。
“沒有必要,我們不趟這趟渾水。”
“可是主上那裡——”赤煉有些擔憂。
“無妨,父親不是如此不明理之人,不會怪罪我們的。離樂此人絕不像他所表現出的這般簡單,不要太小看他了,小心陰溝裡翻船。”
“那華姐姐,我們現在該做什麼?”林洛問。
“靜觀其變!今夜的空寂城應該會很熱鬧,希望不要波及到這裡。”朱華說著旋身躍上宅院最高的那座建築物頂上,席地而坐。赤煉、蕭華、霜天、林洛也隨後上來。
“赤煉,此次出來你可有帶百花釀?”看著被晚霞染紅的半邊天空,朱華突然有些懷念千年前錦城那些倦意的時光。
“知道螢公主喜歡,這千年無事我釀了不少,隨時都帶在身上。”赤煉嘴角微彎,『露』出了一個微笑的弧度。
只見她手一揮,朱華面前變出現了一張不知什麼材質製成的古樸矮桌,接著,小心翼翼的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青銅酒壺並五隻玉杯放在了矮桌上。
“我錦城的百花釀,可是比之傳說中的瓊漿玉『液』也不差的,都坐下來嚐嚐吧。”朱華拿起青銅酒壺,依次將五隻酒杯酌滿酒水,頓時一種獨特的花香瀰漫開來。
“好香啊!”林洛使勁吸了一下鼻子,有些陶醉的說,然後連忙坐到朱華身邊,拿起了一杯酒。
“咦,紫『色』的酒,很少見呀。”
“百花釀是用錦城之中一百種花釀製而成,花的顏『色』各異,釀製的酒水顏『色』自然也有些偏深『色』,不過這種淡紫『色』也是最漂亮的了,赤煉可是試驗了很多次才會有這麼好看的顏『色』呢。”朱華也拿起一杯酒,遞到嘴邊抿了一口,細細品味。馥郁的花香即刻溢滿唇舌,花的清香和久違的甘甜微苦,與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呢。
“好酒啊,甜中帶苦,味道芬芳,回味留甘,好喝!”林洛也喝了一口,滿嘴留香,忍不住讚歎道。
見此,蕭華和霜天也有些好奇,各自盤膝圍繞矮桌坐下,拿了一杯酒細細品嚐。
“雖然不是月半,今晚的月『色』應該也不錯,飲酒賞月倒是一大雅事。”朱華微眯著眼睛看向空寂城的方向,發出滿足的長嘆。
“不去趟渾水那就做什麼都好!”蕭華一口將杯中的酒水飲盡。雖然他不是很喜歡喝這麼淡的酒,但能夠與皇姐共飲的機會難得,是以連帶著也給這酒水加了分。
“今天看熱鬧就夠了!”朱華笑道,也飲盡了杯中的酒,拿起酒壺替眾人倒酒。
日近黃昏,微風撲面,舉杯共飲的景象,一派悠然,彼時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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