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回答,他支起下頜,望著湛藍的天色,自言自語道:
“應該……不會有雨吧。”
“敢問聖上,是要出宮嗎?”
像是等著這一句,他立即點頭:
“嗯,與皇后有約。”
不緊不慢的語氣,飽滿了掩不住的雀躍。
餘公公不禁腹誹,您二位夜夜宿於一殿,每日分離不過數個時辰,這還整出個有約來。
不愧是主子,可真懂情趣。
揣測著聖意,恭敬道:
“緊急的就面上幾本,其他的皆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您看……”
“行,待會兒將那幾本遞來。”緊蹙的眉頭舒展開,頓了頓,面露不耐,“怎麼今兒轎子如此慢?”
“是。”餘四連忙揚聲催促,“快一些,聖上趕著事兒呢。”
陪皇后,可不是正經大事兒麼。
批完那幾份重要的,他正欲收筆,餘公公執起一本黃面的問:
“三王爺的摺子,您要看嗎?”
明黃色一般為親王國戚稟報的私事,大有家書的含義。
晉寧州郡除了日常事務,確是甚少傳私話。
他略一思索,接過翻開。
寥寥數筆,內容並不複雜,大體意思祭祖將至,想修葺文太妃的陵墓,由於是額外規例,不願動用工部的財力,只求皇上一個批示即可,動工方面由王府全權負責。
“看來,大家對今年的祭祖皆相當重視啊。”他輕笑一聲,提起硃砂筆。
三弟有孝心,且識大體,似乎沒什麼理由阻止。
一滴鮮紅滑落,暈染於紙面,他的心忽地一跳。
“文太妃的閨名叫什麼?”
“待奴才找找,應是有記載。”餘公公說著,去側面書架抽出一本冊子,翻過幾頁,篤定道,“文太妃,名婉,文婉。”
手腕輕動,“準”字躍然顯現。
“撥一筆銀子,與批文一同送去晉寧州郡。”擱下筆,他起身往殿外走,“回承明宮。”
要出宮,自然是得穿常服的。
此時內殿無人,倒是有一套疊得整齊的衣衫擱在小榻上。
他拎起一看,愣住了。
待餘四於偏殿換了件青衫,步入內寢時,兩名小太監正伺候皇上更衣。
一人半蹲著系起內褂的腰封,另一人展開一件輕薄的對襟長褂,披上寬闊的肩頭。
深棕色的內袍,搭著淺煙色的長褂,寬袖兩側繡有一對展翅白鶴。
黑髮半解,一部分垂於身後,另一部分束於白玉冠內。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您這……”餘公公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表達感受。
帝王的衣衫即使華貴,多為交襟長袍,並無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