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良夫人近一個月了,不是沒見她笑過。
然而沒有哪一次如此刻這般,明明連唇角都未揚起,可偏偏光豔逼人。
那雙水眸像是揭去了一層蒙愁的紗,變得顧盼生輝。
白皙的臉頰透著淡淡的桃粉,堪比抹了上好的胭脂。
彷彿一朵微敗的花兒,經過雨水的滋潤澆灌,伸展開了芬芳花瓣,嬌豔欲滴。
“怎麼了?”她疑惑的看著小丫鬟呆呆的模樣,手腳麻利的自個兒穿妥了衣衫。
小芸不好意思的喃喃:“夫人,真美。”
她一下子笑出聲:“別貧嘴,來幫我綰個垂雲髻。”
小丫鬟頗感意外的挽好發,按她的吩咐簪了一支未曾見過的鳳釵,隨口道:
“良老爺,是又回京辦事了嗎?”
話出口就有些後悔,饒是再遲鈍,也知女子的好心情全因夫君的到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夫人,我……”
她素手輕撫雲鬢,回眸一笑:“看看午膳備得如何了,他說,要一起用的。”
“啊,好。”
小芸去後廚幫忙了,她踏入偏房,將之前留下的賬算清。
整理妥當,望了眼屋外的日頭,想了想,起身往廳堂走去。
茶壺吊在堂中,正咕嚕咕嚕翻著白煙。
外宅的大門半掩,她拎起裙襬,剛準備跨出,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
“押贏了,願賭服輸,誰先說?”
她一怔,隨即感到哭笑不得。
這人,非得如此有始有終麼?
輕倚門欄,她靜靜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