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尤居野站起身望著慕辰風再爾道:“就當是還我那日戰場上救你命之恩了。”
戰場……救命?
慕辰風亦是站了起來道:“燕京魔主殘暴之極,掀起戰亂造成黎民百姓生靈塗炭,這是你墨毫家族的使命,竟還說起救命之恩來。”
“這是我的使命,但救了你性命也是事實。”
“你……”慕辰風一時間無言以對,尤居野發出一聲輕笑來,隨即又如幻影般迅速消失了。
待尤居野離開之後,慕辰風還在禁不住揣測,這兩人之間到底是有什麼是事情竟搞到如今這般局面來?
竟然還讓他去勸服霍敷官?
他覺得荒誕之極,搖頭一聲哼笑坐下道:“霍敷官那般的倔脾氣,除了你尤居野,誰能勸得動?”
……
自那日之後,江喻柔與東牙道被放出了密室內,侍嬰父再沒有派東牙道出過戰,而他徒有一番魔性卻毫無用武之處,實在是憋得難受,若說在幻魔之時難受也的確是痛苦難耐,可是每當月圓之時,東牙道便會恢復如常,那一瞬間他便覺得幸好,幸好自己再沒有幫著那老頭助紂為虐。
這夜,正是月圓之時,江喻柔魔性未消,容顏亦是一日比一日衰老鬆弛下去,每到意識清醒之時她的記性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差,連往昔那些回憶也都慢慢忘卻,腦子卻只牢牢記得東牙道是誰,東牙道愛不愛自己。
東牙道與江喻柔坐在觀月亭內,這裡是整個燕京王宮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也是賞月最美的地方。
他將她緊摟懷中,望著滿天繁星道:“喻柔,好久沒有這般摟著你看月亮了。”
天空那輪圓月又大又亮,灑落在燕京王宮之內,像是披落了一層晚霜。
“胡說!”江喻柔揚起臉頰盯著東牙道日漸消瘦憔悴的面容道:“昨夜不是還陪同夫君一起在這觀月亭看月亮麼?”
東牙道身子一震,臉上微微笑意凝固住,低眼望著江喻柔,倏而勉強扯出那抹黯淡的笑來道:“可是我覺得今夜的月色更美一些。”
江喻柔則緊緊將東牙道摟住,笑的極其嫵媚道:“夫君覺得是什麼便是什麼。”
可東牙道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目光深沉悲涼的望著天空,摟著江喻柔的手臂顫了顫,那一刻他是多麼希望江喻柔能夠回到以前的樣子,他又是多麼想念以前的江喻柔啊……
“喻柔,你去拿壺好酒來,今晚我們兩人多喝幾杯。”
“當真麼?”
東牙道含笑點頭。
江喻柔抿著笑站起身,纖腰款款的轉身下了樓階。
她剛離開沒多久,尤居野便一個閃瞬之間站在了東牙道跟前,他驚愕,望著眼前這個戴面具的男人,眯眼審視著。
“你是誰?”
“這麼快便將我忘了麼?”尤居野淡定的坐在東牙道身旁。
他剛說完這句話,東牙道沉思半會兒遲疑開口道:“尤……居野?”
尤居野則輕輕點點頭,直視著他輕嘆一聲。
“沒想到你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確認是尤居野之後,東牙道狂喜不已,他趕忙拽著尤居野的胳膊靠近了身子道:
“霍敷官呢?她如今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很好,已經成為了候盟女帝。”
“候盟女帝……”東牙道悵然若思。
後來,尤居野便將整件事情的經過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東牙道,知曉真相的一剎那,東牙道臉上的憂愁與悲苦更濃,他則苦笑道:“都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