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敷官去往快活宮的時候,泉尚風依舊如同往日那般坐在院落內的藤椅裡一晃一晃的曬著太陽,宮女站在一側也未做什麼事情,只待使喚,瞧見霍敷官來,一緊張忙小跑過去不知該不該行禮,果然,霍敷官淡淡做了個手勢,那宮女便退下了。
她含著淡淡的笑,視線落在泉尚風身上,緩緩走了過去。
待走到那藤椅跟前,霍敷官頓住步子,俯下身,將嘴巴湊在泉尚風耳邊輕喚道:“師父?”
藤椅霎時停住不再晃動了,泉尚風睜開雙眼,恰好對上霍敷官正在用那雙圓滾滾透亮的眸子盯著他看,不偏不倚將那太陽光擋住了幾分。
“回來了?”
霍敷官唇角淺淺勾起站直了身子道:“我若是再不回來,怕是又得挨師父罵了。”她像個小貓咪一般蹲下身子,蜷縮在泉尚風腿邊。
泉尚風坐起身,低眸望著霍敷官,伸出手臂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
“你如今已是女帝,不再同往日那般恣意瀟灑了,凡是做什麼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得考慮自己的身份。”
霍敷官嘟嘴斂眼道:“我知道了,師父。”她的神情有些沮喪。
泉尚風注視著她,微微嘆了口氣道:“可找到他了?”
霍敷官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師父的,她則落寞的點點頭,將下巴倚在泉尚風的腿上,滿目愴然。
“可將他帶回來了?”
霍敷官再度搖搖頭,鼻子猛然一陣酸澀。
對於這個,泉尚風早便猜到了,他凝視霍敷官的眼神多了些心疼,伸出手去撫著她的腦袋。
“敷兒,將他放下罷,如今你已不能再意氣用事,日後,你的多數心思都要放在這候盟江山上,不該貪戀那麼多兒女情長。”
“可是師父……”霍敷官抬眼道:“我想知道當年真的是父皇將他整個家族全部誅殺了麼?”
聽到這話,泉尚風將視線放去遠處,目光深沉。
“這件事情為師不是很清楚,為師當年只不過是這宮中跟在皇后娘娘身邊的一小太監罷了,不過聽聞當年墨毫家族是因為野心龐大欲要叛變才被先皇誅殺的。”
霍敷官蹙眉斂眼,深思。
罷了,反正無論怎樣,那個人如今是徹底想與自己撇清關係了,想這些又有什麼所謂呢?即便是查閱到了之前那些陳年舊案,可是事實始終都是隻有一個,他整個墨毫族被候盟皇室誅殺了……
霍敷官不怪尤居野,她只是心疼他,她想給他溫暖,讓他以後不再孤單,哪怕是他躲不過仇恨,她也能夠心甘情願將命交予他,可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回頭的了。
不經意間,她的一滴淚便掉了出來,泉尚風見她這般,伸出手去將她眼角的淚拭掉。
“如今你是皇帝,想要什麼樣的人要不到?何必在一個人身上貪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罷。”
“可是敷兒這一生就只想要那麼一個人罷了,過去的又如何能夠那般容易就忘掉?”
霍敷官的倔脾氣與固執,泉尚風太瞭解了,他撫著霍敷官的腦袋安慰道:
“為師可不能讓區區一個尤居野將我的敷兒折磨的這般難過,這天下好男兒多的是,只要是你想要的為師去給你抓回來養在這宮中,日日讓你看個夠,誰想離開半步,便將他關進大牢處以死刑,”
聽到這話,霍敷官禁不住笑了出來,依舊將下巴倚在泉尚風的腿上,卻破涕為笑的抬眼望著泉尚風道:“師父,這話可真不像是從您口中說出來的。”
泉尚風亦是覺得自己有些許誇張,搖頭無奈笑了道:“誰讓你這個丫頭這般不讓為師省心。”
“好啦,敷兒知道了,敷兒日後謹記師父教誨,區區一個尤居野還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