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清醒的時候,江喻柔總是會鋪好畫紙,手握畫筆,繪出之前東牙道還未成魔之時的樣子,他的喜怒哀樂,他的雙臂環胸,叼著枯葉的痞態,仿若都還歷歷在目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腦海裡,她的心尖上。
繪的愈發逼真,江喻柔的心便愈發酸澀難過,眼淚總是會禁不住啪嗒而落,浸染了畫紙,渲染了墨汁。
她有一個四方匣盒,裡面放著的皆是有關於東牙道的畫像,江喻柔將它珍藏起來,就像寶貝一樣,甚至比寶貝還要重。
她怕真的有一天自己再也無法甦醒過來,將東牙道之前的模樣,將之前兩人在一起的情景忘記的一乾二淨,她不想到那個地步,所以她必須留下些什麼,也算是給自己,給這段感情一個還不錯的交代。
江喻柔端坐在床榻邊,將勃頸上掛著的梅花扣摩挲在指間,低眼瞧著。
她知道自己只有三年的時間,而這三年的時間裡,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可是那樣也好,只要自己還記得深愛的人是誰就好,而那個深愛的人還在自己的身邊就好。
眸眼一道凌冽的紅光閃過,江喻柔將那梅花扣摩挲在指間的手猛然垂落,朱唇微啟,獠牙尖細。
是,她又失去了人的意識。
此時,冰剎殿的門恰好被推開,是東牙道從北宮回來了。
江喻柔抬眼望去勾唇一笑,嫵媚而妖冶,身姿纖盈扭動著朝他走去。
“夫君。”
她走過去則緊貼在他的身邊,將腦袋微微倚在他的胸膛,東牙道則低眼將她的手握住。
“所為何事?”
“本王要出戰了。”
成魔後的東牙道聲音暗啞深沉,帶著迴音般,胸腔劇烈顫動,與以往的音色形成明顯的反差。
聽見這話,江喻柔顯露出極度的興奮抬眸凝視著他道:
“可是真的?妾心甘情願陪著夫君。”
東牙道獠牙揚起,笑的蠱魅道:“不久之後,這天下將是本王的。”
說罷,便將她抱起,狠狠的在江喻柔白皙敞露的脖頸與胸膛吸了一口,兩人神情皆是享受。
隨後的三日裡,前方戰事告急,除了鹹武候盟,他國皆是被燕京敵軍打的毫無反擊之力,損傷慘重,各地城池皆是淪為燕京的盤中餐。
霍敷官坐在宮殿之內心亂如麻,案几上擺放的皆是兵部摺子,以及前線軍營告急的信封奏摺,太監小福子也不知從何處搞來一壺茶走近殿內,他望向扶額閉目凝神的霍敷官,繼而邁著利索的步子朝霍敷官走去。
“皇上,前些日子您說想喝酥花茶,奴才便命御膳房給你制了一壺出來,您嚐嚐?”
霍敷官猛然將雙眸睜開,轉頭瞧過去,驚訝無比。
她將小福子手中端著的茶杯接過,低眼輕嗅了嗅,更是驚愕,又不禁欣慰傷感,對母親的懷念則越發濃烈。
“這酥花茶,只有孃親在的時候才會做成,這也是她的獨家秘方,御膳房怎會做得這個?”
見霍敷官的神色少了方才的焦慮憂忡,此刻則是露出滿意的淡然笑容,小福子也是終於鬆了一口氣笑道:
“回皇上,奴才特意去問了曾經同皇上您關係深厚且如今在逍遙鎮上那武館裡的兄弟們,才終於討得製作這酥花茶的方子來,皇上滿意便好。”
霍敷官抿了口,味道確實與孃親所製成的沒有太大的不同,口感細膩。
她抬眼望向小福子道:“有心了。”
“能在皇上身邊做事是小福子的福氣,只要皇上您能開心,小福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小福子微微弓著腰,將那種宮廷之內老太監的風範拿捏的甚足,拂塵甩在手肘間,恭恭敬敬,說話亦是深的她歡心。
霍敷官抿著淡淡的笑將茶杯擱在案几上道:“將那桌子上一整壺酥花茶提過來,朕剛好能在累的時候解解乏。”
“是,皇上。”
小福子轉過身去腿腳麻利的將一整壺酥花茶提到霍敷官跟前,擱在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