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驟然驚變一事引得人心惶惶,皆是不安。
洞房花燭之夜,殿內燭光微微抖晃,金絲賬,琉璃樽,琥珀鼎,每一處裝飾都是精雕細琢,精美的陶瓷罐奢華的梳妝檯以及那鋪著雪狐毯的美人榻,還有那糊著玉女圖的窗牗,就連那窗雕都是精緻非常,每一個拐角,每一個勾勒迴轉之處皆是如同神來之筆,天神造物般使得人驚歎。
而這一切,只有皇宮裡面才會有的,只有皇宮才會這般奢華富麗。
霍敷官獨自坐在殿內,那頭上的金冠重的緊,壓的頭疼。
她將那金冠摘下,擱在桌上,低眼盯著。
此時的霍敷官秀髮綰著一個素淡的髻,眉目清麗,五官精緻,臉龐在燭光的映襯之下顯出點點黃光,但這絲毫並未使得她絕美的容顏出現任何瑕疵。
霍敷官的神情是冷靜的,可是心緒卻是複雜的,白日天空突然發生的變化讓她的心始終有餘悸,且不安著。
此時,殿門被推開,是慕辰風。
剛一走進來,霍敷官便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兒。
一點都不濃重,反倒竟使她覺得沁人心脾,霍敷官舔了舔唇,竟有些饞。
慕辰風緊緊凝望著霍敷官朝她走近,她則低眼欲要倒上一杯酒來,剛拿起酒壺,卻被慕辰風有力的大掌一把按住。
霍敷官莫名有些慌,抬眼望向慕辰風,卻沒想慕辰風那張俊美的臉上透出絲絲狡黠的笑意,臉頰上還暈出一抹緋紅來。
他‘嗵’一聲坐在椅子上,緊挨著霍敷官,見狀,她有意移去一旁,可是這慕辰風卻像是故意一般跟著她挪動。
霍敷官細眉緊蹙瞪著他道:“慕辰風,你怕是喝的多了,早些去休息吧,很晚了。”
“那你呢?不睡麼?”慕辰風說著便欲要向霍敷官湊近,卻被她一掌擋住他的臉。
“你先去睡,我等會兒再睡。”
霍敷官努力耐著性子道,手下一用力將他的臉推去一旁。
慕辰風歪頭輕笑,隨即再度轉過來瞧著霍敷官一臉又是認真又像是玩味兒道:
“雖然是逢場作戲,可這戲也得做足了不是?不然別人懷疑瞭如何是好?”
“慕辰風我警告你,我們之間只是做戲,沒有半分真意,你別妄想有其他想法。”
霍敷官的語氣凜然,絲毫不留迴旋餘地。
他本是靜靜的注視著霍敷官,唇角勾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聽這話笑的彷彿愈加得意,那神情就像是達到了自己預期效果般那樣快活。
“霍敷官,其實我們倆也是蠻般配的,你不覺得麼?本王又不嫌棄你。”
慕辰風邊說,邊奪過了霍敷官死死攥在手裡的酒壺,往酒杯裡面放酒。
“我嫌棄你。”
霍敷官懶得搭理,冷冷道,隨即將慕辰風剛倒滿的一杯酒奪了過去一仰而盡。
慕辰風驚愕,抬眼注視著霍敷官,笑意不減,可倏時之間眉眼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他放下酒壺,眼睛也不知望向了何處,遊離迷惘。
“我一直在想,若今日站在我身側的人是她該有多好……”
霍敷官瞥著他,緩了語氣道:“祁雅?”
慕辰風沉默,拿起酒壺,仰起脖子,直接灌進了嘴裡。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並非特別清楚,但我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是你負了她。”
“是啊,是我負了她。”
慕辰風苦澀一笑,轉眼盯著霍敷官繼而又道:“那你呢?今日我瞧的出來你一直在看他,你又何嘗不是負了他?”
聽到這話,霍敷官斂眼沉默,繼而露出淡然之極的笑,那笑彷彿就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影子,時間一到,便會遁逝。
“的確是我負了他,是我傷害了他。”
“不過說來也奇怪。”慕辰風突然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