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將低眼盯著架在自己脖頸間的這把劍,不敢妄動,只是吼嗓子臭罵道:
“你這從何處跑來的小白臉,敢將劍架在老子脖子上?!”
說罷,便迅猛一反手試圖制服霍敷官,卻被她機敏一閃躲,將劍柄從他眸前劃過,兩人即刻間便動起武來,眾將士瞧著驚了,皆不敢走上前去,那榮將軍則眯著雙眼打量著身手敏捷且有些變幻莫測的霍敷官,心內瞬時便消除了疑慮,對這個姑娘更是刮目相看了。
那副將明顯是佔下風,且反應竟還不足霍敷官三分,不出兩個回合便被霍敷官回肘制服。
這一番下來,霍敷官必然是讓眾將士大開了眼界,更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忙鬆開緊緊鉗制住副將的手臂,收起劍拱手道:
“是霍某無禮,多有冒犯請多見諒。”
那副將還摸不清頭腦,甩了甩手臂,在眾將士及榮將軍面前竟然輸給一個小白臉,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只見他吹鬍子瞪眼蔑視著霍敷官,冷哼一聲強作鎮定。
“你是從何處來的小子?!”
而這時,那榮將軍倒是朗聲笑著走過來,拍了拍那副將的肩替霍敷官解圍道:
“她可是我們軍營裡新任的霍將軍,還即將是我們北尚王后,宋炎,可不能失禮哦。”
“什麼?!她……她是個女的?”
那宋炎副將震驚不已,打量起霍敷官,更覺丟臉起來,羞憤的面目通紅卻不好發作,將士們見狀,怕管理不好情緒使得宋炎副將尷尬,於是個個憋著笑,差些憋出內傷來。
“方才是霍某不識好歹冒犯了宋炎副將,還請副將不要放在心上。”
霍敷官做出謙卑之姿,繼而再度拱手道,她知道自己讓這個脾氣暴躁的被稱作副將的男子頓時下不來臺面,心裡也還是略微有些歉意。
那宋炎副將本也是耿直灑脫之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也從不奉承巴結人,心思還算是比較純淨,在軍隊裡面也是與眾將士們之間關係處理的友好得當,絲毫沒有上下級的生分威嚴感。
只見他乜視著霍敷官,心裡直犯嘀咕,這一個姑娘家怎能行軍打仗的?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憑方才的一番較量,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上去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小姑娘,身手倒是使人驚歎且深不可測,在這一點上他又不得不佩服。
本就在眾將士跟前丟了臉,敗在了一個姑娘手下,這時若再不表現的大度一些,那怕是要淪為笑談了,承認技不如人,心胸還不得寬闊些?
“算了!本副將也不跟你一個姑娘家計較,這般瞧著倒真與尋常姑娘有些不同,我鹹武何曾見過這樣的女子?”
說罷,還再度審視打量了霍敷官一眼,心中還有些鬱結未消的羞憤,轉身便又重新走回了軍帳內。
瞧著宋炎回身離去,眾將士也算是鬆了口氣,紛紛走上前去將霍敷官圍攏起來。
榮將軍見狀,一笑解釋道:“霍姑娘別見怪,他就這般脾性,日後大家相處的時間還有的是,慢慢便會了解適應。”
“方才是我一時逞能冒犯了宋炎副將,錯的確在我。”
霍敷官無奈一笑,句句誠懇。
此時的眾將士的確是對於眼前這個容貌絕美卻又舉止颯爽的姑娘心服口服了,況且這人還即將是北尚皇的王后,即便是還存有不服疑慮,也皆不敢妄言。
這夜幕很快便降臨,初春的夜還是有些微涼,將士們皆裹著厚服站崗,四圍靜謐非常。
燕京,東宮。
昏迷過去了好幾日的江喻柔不知不覺間樣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髮根漸漸生出白色來,只不過若不細瞧還發現不了,並非特別明顯。
東牙道一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即便是尉遲貝勒前來他也不理。
他低眼望著江喻柔那張慘白之極,毫無血氣的臉,顫著手輕撫上去,一滴清涼的眼淚滑落在江喻柔的臉頰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而此時,冰剎殿的門被剎然推開,除了無憂再沒旁人,宮女是絕不敢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