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肖茵那雙杏眼怔怔的望著門口這個清逸出塵,彷彿攜著一身寒徹月光而來,身材昕長,有著驚世容貌的墨衫男子,只聽屋外一陣羽鳥撲翅乍飛,她心突突直跳。
“請問此處可是霍敷官的家?”
肖茵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抿唇點頭,其母心下驚疑,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男人,走上前去道:
“公子是?”
“我是她的朋友,可否麻煩大娘將這紙書信轉交於她?”
其母謹慎的低眼瞧著男人手上的信封,一下思忖後接過悲愁道:“公子,實不相瞞你,小女今日遭了難事,回不回得來還是未知。”
“我知道,大娘放心罷,她不會有事的。”
聽見男子的話,婦人和肖茵皆是一驚,直視著他,尤其是婦人面露驚喜之色,激動道:
“公子所言當真?可是……”婦人人眼眸又倏而黯淡下來抹淚道:“惹上了官府,若想要脫身又何嘗容易?”
肖茵凝望著眼前這個男人,抿唇驚疑,一字娥眉之下那雙眼眸像是一池湖水被暖煦的風吹起了漣漪。
只見男子淡定一笑安慰婦人道:“放心,她不會有事的,您只需在她回來之時務必將手上的這紙信封交予她便罷。”
婦人半信半疑的點頭,急忙問道:“公子該如何稱呼?”
“尤居野。”他輕輕頷首,臉上至始至終都露出那般若有若無的笑意繼而道:“告辭。”
說罷,便轉身離去,婦人也未多餘挽留,只是低眼瞧著手上的信封,內心的害怕擔憂減去了幾分,疑惑卻隱隱凸起,只但願這個男人所言是真……
而肖茵則走上前一步倚在門框,望著男人遠去如一陣縹緲輕煙的背影,痴聲一遍遍呢喃著那個名字:尤居野……
官府囹圄內,只有一個照壁,照壁只有一面,是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米多寬的‘衚衕’兩邊皆是低矮的監房,監房內悽聲一片,沒光照的角落黑黢黢的讓人驚悚,偶有老鼠躥過鑽進潮溼的洞裡,時常有幾個巡視的官兵走過,那些囚犯們便死抓住大牢那根根鐵柱哀嚎,甬道口擺著一張四方形的木桌子,幾個監守喝酒嚼花生不為所動,早對這種聲音習以為常。
再往衚衕盡頭走則是內監,是專門關押重刑犯的,那裡反倒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闃靜……
那些官兵將霍敷官與紅館兄弟們分開來關押,她聽著裡面一陣陣的苦嚎聲,內心愈發煩亂,倒身便睡在地上那破破爛爛的草蓆上,枕著雙臂,靜神思考。
對面監房的兄弟們亦是一身的狼狽,個個垂頭喪氣,毫無解救之策。
老憨沉默了好些會兒,終於按捺不住了,衝著那些苦嚎的囚犯大罵道:
“這還沒死呢,叫你奶奶個鬼!等死了老子出去給你們一個個的點蠟燒紙!”
這一罵,則將那幾個巡視的官兵招了過來,只見那官兵用劍把在監房的鐵柱上敲了敲喊道:“罵什麼罵,你們都是一道人,把嘴閉上!”
“放你的狗屁!狗腿子!”老憨氣不過,瞪眼伸手一把將那官兵拽到跟前來,兩人之間僅隔著那幾道鐵柱。
隨即,監房內一陣躁亂,霍敷官騰然起身,剛想制止卻為時已晚。
只見官兵們開啟兄弟們所在的那所監房,直接上手便是將老憨狠狠踹在地上暴打了一頓,他根本反抗不過,只得蜷縮起身子承受著這自找的暴風雨,兄弟們急了衝上去,與那些官兵們扭打在一塊兒,利劍出鞘那一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老憨一口血隨即噴了出來,臉上已是鼻青臉腫。
霍敷官撲過去雙手緊緊抓鐵柱,心急如焚的瞧著兄弟們在對面監房遭受著苦難,心內痛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