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柔傷口的癒合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日漸好轉,臉上的氣色也已慢慢恢復過來,雖說相比以前還是略有蒼白,可大病過一場的人身體總是會虛弱些。
這日,她剛想要起身下床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聽那老頭說外頭那一片片的桃林可美了,於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去感受一番桃林之海的美妙來,這整日悶在屋裡著實有些煩鬱。
可沒想剛一起身便被走進屋內的東牙道瞧見,他頓時沉下臉來走過去那桌旁倒了一杯茶水來一引入喉,斜睨著她道:“這就想急著下床了?”
江喻柔抿唇點頭繼而道:“我現在傷口也不痛了,再說這是背上受傷又不是腿上,我就想出去透透氣。”
東牙道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盯著她,頓了頓道:“眼瞧著你這傷也好了,明日我們便走。”
“啊?”江喻柔一聽這話急了,只穿著褻衣,長髮輕綰披落,未飾朱釵,鞋也不穿便跑去東牙道跟前抬起眸子道:“為何這麼快便要走?”
“這還快?”東牙道無奈道:“你可知自從你昏迷到現在我們叨擾那老頭多久了?再說了,你不是急著回去見你爹爹麼?你就不怕他著急?”
江喻柔一聽這話,心裡那是萬般不情願,若說之前她是急切著想回家,可是現在她又動了私心,不捨得回去那麼快了……
只見她低頭不語,耳垂通紅,東牙道不禁疑惑愕然。
“失蹤了這麼久,我還想回去瞧瞧紅館到底發生了何事,你也不能再讓你爹著急了。”
拗不過東牙道,那就只能想招了。
只見江喻柔突然間矯揉造作的‘啊~’的一聲,撫著腦袋眼看著就要倒了下去,便被東牙道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接住,心下一急道:“怎麼了?傷口是不是又痛了?”
“嗯~”江喻柔故意裝出一副痛相來,猛力點點頭。
那東牙道便果真相信了,二話不說一把將她抱起便往床榻處走去,只剩下江喻柔在他懷裡暗自竊笑。
“從現在開始,躺床上不許再亂動,等到傷徹底好為止,畢竟若是真要回去的話也得將你這個大小姐安然無恙的送回去,不然麻煩的可是本大爺自己。”
說罷,便替她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轉身便要離開,卻被江喻柔急忙一把抓住手,東牙道嚇了一跳低眼回身耐著性子繼而道:“又怎麼了?”
“你是男的女的?”
江喻柔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隨即便讓東牙道唇角猛一陣兒抽搐,他試圖撥開她的手,卻被她故意抓的更緊,蹙著眉頭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江喻柔,你怕是那一箭給射傻了吧?你以為誰都跟霍敷官那個傢伙一般閒來無聊客串性別呢?!老子可是鋼筋鐵骨的……錚錚漢子!”
江喻柔睜著那雙人畜無害的水汪汪大眼睛注視著東牙道抿唇沉默,似乎在等待一個有力可靠的證據。
東牙道這下還真不信了,活了這麼大竟然第一次被一個姑娘家懷疑自己是男是女?豈不太沒面子了!
於是情緒激動之下甩掉江喻柔的手,便要脫衣邊道:“不信是吧?不信老子就讓你瞧瞧什麼叫做男女之別……”
江喻柔瞧這架勢,瞬時嚇得連忙用被子捂住腦袋大喊道:“東牙道,你混蛋!”
見狀,東牙道則得意滿足一笑故意俯下身子湊近她輕聲道:“害羞了?不敢看了?”
“東牙道,你耍流氓!爺爺!”江喻柔掀開被子,臉頰燙紅,衝著外面大喊。
不一會兒,那老頭便走了進來,眼神裡都帶著笑,這倆年輕人的吵嘴聲他在外面可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欺負我……耍流氓!”江喻柔指著東牙道控訴。
東牙道則一臉無辜笑著的望向老頭肩膀一聳。
“你們小兩口吵嘴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摻和了,一個月前釀的桃蜜埋在樹底下想必可以挖出來了,等會兒給你們嚐嚐。”
“我才沒跟他小兩口呢~”
聽見那‘小兩口’三個字,江喻柔一時間羞澀不已,猛地又一把將腦袋捂住。而東牙道的內心像是忽然泛起了一陣漣漪,還沒見生花便又平息了,頓時有些尷尬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老頭子則笑的又調皮又慈祥,瞅了東牙道一眼,轉身便又走了出去。
東牙道也懶得瞧她,無奈搖頭繼而也走了出去,或許是內心有了逃避,便有意無意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江喻柔聽見周圍沒了動靜,緩緩將手中緊攥著的被子拉了下來,卻沒想到連東牙道也離開了。
入了秋的天珠露愈深,不僅空氣都溼漉漉的,就連人心也變得潮溼。
燕雀南飛了,細枝長葉也在勁風的煽動下日漸萎靡,辨不清方向,低頭卻是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