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失魂落魄,沉默的霍敷官回到紅館後亦是面色陰沉,老憨等眾兄弟們見了上前問話她也只是淡淡應聲,然後便繼續沉默,一個字也不想多說,將房間門合上自己一個人沉思。
東牙道去敲門,霍敷官也沒應聲,於是他便自作主張推門而入,只見她背對著東牙道側躺在床上,不言不語,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上次所看到的那具乾屍,血被吸乾只剩下了乾癟的皮囊。
他輕輕走過去,將手擱在她的咯吱窩撓了幾下,試圖讓她發笑,可是霍敷官卻伸出手臂將他的手撥掉,仍舊不開口說話。
東牙道嘆氣,前傾身子瞅了眼她,卻見她眼眶溼紅,淚水打溼了枕頭。
“何必呢?你說你霍敷官就為了那麼一個人現在就這副樣子,我還以為你與那些個嬌氣姑娘家不同呢,原來也是沒差多少!”東牙道斜眼故意言語刺激,可她依舊無動於衷。
東牙道無奈坐在他身旁則繼續道:“我承認,他比我俊朗也比我有才情,可是他也是人啊,又不是神仙,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那多的是!就比如說啊,你看看我,這相貌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這麼個人間極品坐在你跟前你就不會考慮一下?哦,就非得為那個你口中貓狗都不如的男人掉眼淚?至於麼?”
霍敷官聽他說話簡直是越聽心越煩,‘騰’的直接坐起,抹掉眼角的淚道:
“你能不能閉嘴讓我安靜會兒?”
“不是,本大爺可是在安慰你,別亂發脾氣,不識好歹。”
霍敷官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語氣緩和道:“那麻煩你先出去,我真的需要一個人靜靜,想些事情。”
東牙道瞧著她雙眼紅腫,苦大仇深的模樣,也只好放棄,起身道:“那你答應我,明日便要好好的。”
霍敷官抬眼望著他抿唇勉強微笑點頭,東牙道則轉身離開房間,將門輕輕合上。
待他離開後,霍敷官才終於感到耳根子清靜,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緩解了下心情。
她始終不明白一個人為何在一夜之間判若兩人,之前的約定之前的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那般坦然,還有心麼?她遇到的到底是妖孽還是一個狠辣絕情的平凡人?
霍敷官腦袋混沌,夜幕降臨,她幾乎一天沒怎麼進食,躺在床上眼淚時而止住時而又忍不住,她總以為自己和普通女子不同,就像東牙道說的那樣,可自己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其實她比誰都脆弱,在情感面前所有人都顯得不堪一擊。
漸漸的,她便沉入了夢的沼澤裡,淚漬乾澀在臉頰眼角……
第二天,霍敷官按照自己留給江喻柔的紙信如約來到上次放風箏的那個郊外草坪,她換回了那身男兒裝扮,若有所思的望著那片湖水,面色平靜。
清風撫柳,湖面微漾,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一襲粉色裙衫的江喻柔老遠便望見了自己這兩日來心心念唸的身影,隨即便不顧一切的奔了過去,卻又有些遲疑,她就站在霍敷官的身後,將一隻手臂溫柔的放在了她的肩頭。
霍敷官緩緩轉身,低眼望著她抿唇一笑,可是江喻柔的笑卻漸漸失滑,她凝視著霍敷官心裡疑惑,為何兩日不見她的眉頭卻不自覺蹙起,為何兩日不見她的眼神裡卻是落了些許憂傷?
霍敷官見她神情不對勁兒,還以為她是什麼地方不舒服急忙問道:“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麼?”
她則抬起手臂將霍敷官微蹙的眉頭用纖細的手指舒展開來隨即露出嬌俏的笑道:“這樣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