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穆元默的問話,唐香面上一絲窘迫之色一閃而過。
沉吟了片刻,她還是如實答道:“實不相瞞,小女子進山是為了研製忘情丹。”
“忘情丹?”
穆元默詫異問道:“這是何物?請恕在下孤陋寡聞,在下從未聽說過此物。”
唐香耐心解釋道:“忘情丹乃是一種讓人忘卻前塵往事,丟掉人世間那些愛恨情仇的丹藥,服下忘情丹的人從此無情亦無殤,再不受曾經的鏡花水月所束縛。”
穆元默聞言眉頭一皺,臉色微微變了變,“可是遺忘卻並不代表不存在,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又怎能抹的掉?”
穆元默實在不能理解這種丹藥存在的意義。
如果一個人真的忘卻所有,從此只能一個人在紅塵中天荒地老,即使以後不再染塵,可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唐香垂下眼簾,緩緩答道:“可笑長做人間客,卻忘天意幾多難,直至生死入眼簾,方知情字乃是貪,痴男怨女的多情不過是傷人傷己罷了,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面前的女子突然流露出了一道隱晦的哀傷,穆元默不知為何心被狠狠觸動了一下。
他想眼前的女子定是經歷過什麼傷心事。
他正要開口詢問,不遠處的林間突然又有動靜傳來。
他頓時目露警惕之色,循聲走近幾步抬眸望了過去。
片刻後,林間出來了兩個魁梧的男子,穆元默看到他們放下了警戒之態。
這兩人乃是他的人,方才在林中探路與他走散了。
當穆元默放下心,轉身向後看去之時,才發現方才那女子已不知去向。
花海處已杳無人跡,只剩下落漠的山風拂過林間。
穆元默神色黯然下來,喃喃自語道:“方才應該問問她的芳名才是。”
穆元默身後之人未聽清他之言,忙開口問道:“王上,可是有何不妥?”
穆元默回過神,忽又燦爛一笑,“無事,左右我們還要在大武待上一段時間,山水有相逢,我同她總會有再見面的時候。”
穆元默雖是答非所問,其身後的男子卻頓時明悟,知曉穆元默說的是別人,與他卻是無關的。
他也隨著穆元默看向漫山遍野的山花叢,心頭浮現出了種種猜測。
京都城風平浪靜了一些時候,今日再次沸騰喧囂了起來。
只因西夏使臣再次來到了大武,這次是西夏王親自帶領眾西夏使臣跋山涉水而來,故大武除了皇帝武城章坐守宮中,其餘眾大臣全部跟隨韓相爺出城迎接。
午時在皇宮中為西夏來使設宴,各大臣攜其家眷一同前往。
宴會開始時,朝臣們坐滿了大殿,絳服紫袍烏紗帽烏泱泱一片。
女眷們和百官分開入宴坐在另一側。
趙皇后坐鎮女眷們這一邊,秦貴妃、齊妃等後宮佳麗坐在趙皇后的下首,孫茵寶在齊妃的不遠處,正穩坐在席間,眼波流轉,媚態橫生的拿著白玉酒杯輕嘬。
杜嬋音、趙蓉珠、唐香以及上次參加過賞花宴的閨秀們都在宴上,依序各自安坐。
席間,大武朝臣和西夏使臣皆如鬥雞般精神抖擻,眾人執著酒杯打著嘴仗,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待酒過三巡,絲竹靡靡,殿中的人們才微微有了些醺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