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孫府逃出後,一路向北走,最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上。
她在小鎮上尋門路,掏錢重新買了一紙戶籍,因為有的是銀錢很快便站穩了腳跟。
她一直女扮男裝示人,發現任何異動,她便會先發制人,硬是將一次次是是非非變成了機緣。
憑著一股不退縮不要命,比男子還要狠的狠勁兒,她開了小鎮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家賭坊——玉寶賭坊,這小鎮上也再沒有人敢招惹她。
她性格放蕩不羈、不拘禮數,心如止水,冷眼看世間百態。
她以為她會這樣無憂無擾,在小鎮上順風順水的一直到老。
可是後來葉北承來到了小鎮上。
葉北承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出現了,走進了她的生活裡,擾亂了她原本寧靜冷漠的心。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與葉北承在一起的想法,在她心底日夜翻滾。
她向來信奉自己的心,她依著心中所願,決定成全她自己。
為了葉北承,她脫去男裝,恢復了女兒之身,只願與葉北承攜手,從此共度春秋。
她卸去了滿身的防備,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
她得來的只有背叛和屈辱。
她被人從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插進去了一刀,這一刀將她的心刺的鮮血淋漓,她疼得痛不欲生。
從孫二爺欺身將她壓在身下時,她的心便已死,她心中的佛自然也亡。
她心性本善,卻被險惡人心逼成了魔。
她深陷世俗的繁瑣醜惡之中,偏偏已無法渡己。
從此以後,暴戾嗜殺才是她的全部,她定睚眥必報,欺她的,害她的,她都要一一討回來,不死不休!
世人皆說男子薄倖,她卻要讓世人明白,女子無情狠虐時,更勝男子數百倍。
金印不知孫茵寶在垂眸想些什麼,他的視線,落在了孫茵寶手中的佛珠上,他的身體不禁瑟縮了一下。
孫茵寶手中的這串佛珠不是一般的佛珠,而是用孫二爺的十個手指骨和孫二爺腿骨的骨骼製作而成。
當日做佛珠的情景,如今他還歷歷在目。
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的早上,他們來到賭坊後院時,正看到孫二爺渾身是血的,被人從房間中拖了出來。
孫二爺如何會落得這般下場,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因前一夜,孫茵寶遣出白貓銳鷹去對付杜嬋音時,他與另外三個大漢,就跟在銳鷹後面暗暗相助。
平時銳鷹出來完成孫茵寶交代的任務,他們幾個也常常會從旁協助。
只是這一次卻同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以前的每一次,都是銳鷹潛進院落,他們便只需隱藏在不遠處耐心等待。
不久後,銳鷹自會將孫茵寶要的人帶出院落,帶到街上來。
他們只需協助銳鷹,將人帶回玉寶賭坊交給孫茵寶即可。
可是這一次,他們幾個大漢隱藏在杜嬋音所在的院落外多時,卻並不見銳鷹帶人出來。
而院落內,卻隱隱有抑揚頓挫的笛聲飄出來。
他心知事情有異,拔腿就往院門走去,可走出兩步抬眼一瞧,卻看到銳鷹不知何時已出了院落。
銳鷹當時的樣子很古怪,一雙幽藍色的眼眸好似深不見底的寒潭水。
他急忙向銳鷹的身後看,卻並未見到杜嬋音的身影。
銳鷹是獨自出來的,它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沒有完成孫茵寶交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