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瀟洛轉頭看了,已經垂下頭,安靜用膳的葉北承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用過膳後,杜嬋音帶著芊書去後園散步。
楚瀟洛與葉北承,也互相瞪視著對方,不遠不近地,一同跟在杜嬋音身後。
杜嬋音等人一路遊逛,最後停在了,楚府後園所置的,一個蓮花形青花大缸前。
大缸裡養了,紅、黃、黑幾種顏色的小金魚。
小金魚們在大缸中,有的在優雅地搖曳著,它們漂亮的魚尾遊弋,有的在大缸裡不停上下竄跳,露出大大的眼睛,憨態可掬、十分可愛。
見杜嬋音停了腳步,芊書忙取出魚食,交到了杜嬋音手中。
杜嬋音便在大缸前,悠閒地喂起金魚來。
看著大缸裡,來來回回遊動的金魚,楚瀟洛感概道:
“天下間,最悠然地,莫過於這缸魚了,不愁飢寒、無憂無慮,真是讓人心生嚮往。”
葉北承看了一眼,聽到楚瀟洛的話,表情並無變化的杜嬋音,認真接話道:
“這缸魚看起來無憂無慮、與世無爭,其實最是可憐不過。
它們失去了自由身,整日裡,只能困在這狹窄的大缸裡,不僅再見不到,海闊鳥飛的大千世界,就連銳利的齒,都在這狹小的缸中退化了……”
杜嬋音聞言,驚訝地抬頭看向了葉北承。
這時,她的腦中閃過了一個片段。
那是一個陌生的院落裡,她依偎在一個男子身旁,巧笑倩兮:
“……這缸魚最是可憐不過,它們被困在,這狹窄的大缸裡,再也見不到海中的大千世界,就連銳利的齒,都在缸中退化了,再沒有了反擊力,真是可悲可嘆兮……”
杜嬋音想看清,那個坐在她身面的男子的臉,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彷彿有一團迷霧,擋在她的眼前,她縱是再心急,終也看不到。
“嘶……”
杜嬋音痛吟一聲,抬手扶住了她的額頭。
楚瀟洛見此,連忙關懷問道:“夫人,你莫不是又頭痛了?”
葉北承也滿臉緊張地,緊緊盯著杜嬋音,生怕杜嬋音再有什麼不妥。
芊書見到杜嬋音頭又疼了,便對杜嬋音道:“夫人,外面有些涼了,我們回去吧?”
杜嬋音的頭,在一陣刺痛後,痛感漸漸地消退了。
她舒了口氣,輕輕地對芊書點了點頭。
看到杜嬋音,在芊書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了這裡。
楚瀟洛對葉北承冷聲道:“我勸你,不要再試圖,想讓音兒想起什麼,這樣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楚瀟洛說完,不再理會葉北承,轉身也大步離開了這裡。
葉北承走到了,方才杜嬋音站立的大缸前,看向缸內游來游去的金魚,眸光黯然失色。
今日尤豔菊,因有事找尋楚瀟洛,便又來了,城西平民窯中的小院落。
等敲響了小院的門,尤豔菊看到,今日為她開門的,並不是以往的那個白鬚老翁,而是一箇中年婦人。
尤豔菊驚訝地,向陌生婦人問道:“你是何人?緣何在楚公子這裡?”
婦人也同樣詫異地,上下打量尤豔菊,口中回答著尤豔菊的問話:
“小婦人名喚夏曼竹,是楚大人的朋友。”
夏曼竹將尤豔菊,請進了小院中,二人對坐,飲了一盞清茶後,略微熟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