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打溼了廊下的富貴花,遠處的香樟樹也在雨珠的沖刷下漸漸垂下枝條,陰沉沉的天空,使黃昏已成暗黑色,路人都行色匆匆,加快了步伐。
“小姐,彆著涼了”,芊書快步走來關上了窗戶,阻斷了陣陣襲來的涼風,“這突然起了雨,哪也再不能去了,早知這樣,小姐就該和老爺一起回府。也不知這雨要下到幾時?”
杜嬋音低頭沉思,雨滴落在窗沿上的聲音也敲在她心口,只有她知道,這雨一時半刻不會停,會連綿不斷持續半月有餘。
杜嬋音道:“芊書,去把雲伯請來。”
芊書答應一聲,取出山水墨畫油紙傘出去了。
看芊書身影轉眼消失在雨幕中,杜嬋音又陷入了沉思。
前世這幾日自己已跟父親回府,因為連續降雨導致山體滑坡,落石泥土衝下來堵住了路,莊子便與外界斷了聯絡。
等路通了父親派人來看,才發現雲伯等莊子上的人,已全部被人殺死,無一生還。
父親怒火攻心差點病倒,自己也是傷心不已,雲伯等人都是母親的陪嫁,對母親忠心耿耿,自己小時常與母親來此玩耍,這裡的人就像她的家人一樣。
這也是她沒有和父親回府的原因之一,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能讓雲伯等人再枉死。
“小姐”,雲伯上前見禮等待吩咐。
小姐是他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如今小姐已越發有主見,夫人看到該多高興,可憐夫人竟早早的去了。
“雲伯,莊子上可有可藏身的地方?”
杜嬋音斟酌片刻道。
“小姐,內屋就有個暗室,以前夫人交代過小姐出嫁後,再把這件事告訴小姐,”雲伯有些猶豫,“現在夫人已經過世了,雖然小姐尚在閨中,但老奴認為,應該讓小姐知曉了。”
杜嬋音驚訝的張口想要說話,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內屋就有暗室,母親還交代等她出嫁後再告訴她。
為什麼前世她不知曉?
是了,前世她出嫁時,雲伯等人已經不在了。
跟隨雲伯到了內屋,來到一幅歪歪斜斜的春江鴨戲圖跟前。
杜嬋音記得這幅畫,這是她幼年時繪的,當時自認為繪畫的很好,獻寶似的送給了母親,母親很是歡喜,還誇她丹青了得,並把畫裝裱掛在了牆上。
只見雲伯揭開畫,在青色理石上按了幾下,牆便動起來,片刻功夫暗門就開啟了。
暗室設計的很是精妙,關上暗門後,透過鴨戲圖的鴨子眼睛,可以看到裡面內室的情況,也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再往下,下了臺階,是一個更大一點的陰暗密室,室內空無一物,唯有一張弦絲青木條案置於牆邊,條案正中擺放著一個金絲楠木雕花妝盒。
開啟妝盒,內只放置著一把小巧的銀製梅花紋鑰匙。
回到內室,杜嬋音把鑰匙託在手心細看,鑰匙很是精緻光滑,像是一直被人貼身收放。
她問過雲伯,雲伯只知內室所在,卻並未進去看過。
這把鑰匙是母親留給她的麼?
為什麼只有一把鑰匙,是用來開什麼的呢?
杜嬋音感到一團巨大的迷霧將她圍攏,她只要撥開迷霧,就能窺到其中的冰山一角。
黑暗籠罩了大地,周圍一片靜謐,沒有一絲聲響,彷彿四處都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
五個黑衣人如鬼魅般穿梭在莊子各處,月光照在他們手中的短刀上,反射出銳利的餘光。
“老大,這個莊子古怪的很,連個人影都沒有”,其中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拉下臉上遮面的黑巾,“會不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