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九月,細雨如絲。
杜韻揹著包袱撐著把油傘在臨川街上慢慢的走。
正值中午又下著雨,街上有些冷清,沒什麼人,只有幾個孩童在街頭竄來竄去的嬉鬧,不過街道兩旁的房屋卻很典雅秀致,穿街而過的風裡帶著些溼潤的涼氣,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她沿著長街漫無目的的溜達,一切雖然陌生,但她的內心卻慢慢變得安定且柔和,因為她知道杜拾兒就在她面前的這座城裡。
她不急著去找他,她其實還沒有做好見面的準備,想著順其自然,說不定某一日他們會在街上碰到,那樣便最好。
晌午到了,她尋了處雅緻的茶館進去,裡面人不少,卻大都是江湖人,找了處安靜角落坐下,要了兩盤牛肉一壺酒獨自吃了起來。
期間她聽見鄰座那桌有兩個江湖打扮的男子正在閒聊。
“藏劍山莊的品劍大會三日後正式開始,臨川城中怕是已經聚集了各路人馬”。
“誰說不是呢,若只是區區一個品劍大會倒不足已引得豪傑競相前來,關鍵在於藏劍山莊放出話來,但凡能進入品劍大會之人皆可挑選一把自己鍾愛的兵器帶走”。
杜韻豎著耳朵慢悠悠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
“那豈不是人人都能得一把劍!不若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其中一男子興奮,另一人見他一副躍躍欲試之態急忙解釋。
他說並非人人都能去品劍大會,因為南宮一劍在藏劍山莊門擺了擂臺,擂主乃藏劍山莊莊主,凡是能在他手下過上十招以上的人才有資格進入品劍大會。
“那有何難,只要不是南宮一劍親自擺擂,聽聞那莊主不過一介文弱少年,有何懼怕”先前說話那個男子不服氣道。
“我可是聽聞那少年三年前就能單槍匹馬的劍挑密語閣幾大高手!”杜韻忽然放下手中筷子,盯著那二人淡淡開口。
她本不想插話,可她見不得他們輕視杜拾兒。
被突然插話那兩個男子一愣,見是個眉清目秀的丫頭便笑道“再厲害他一個人也對付不了那麼多人”。
“他可以”杜韻面無表情。
可不可以無所謂,她明白南宮一劍讓杜拾兒擺擂的目的不過是想趁此機會鍛鍊他,人自然越多越好,都是他的活靶子。
二人聽杜韻語氣堅定,明顯的維護姿態笑了“聽說藏劍山莊的少年莊主長得英俊不凡,小姑娘你莫不是也瞧上了他”。
“什麼叫也?”杜韻鮮少那麼快抓住重點。
“那少年三年前回到臨川憑藉一己之力僅用了三年時間就重振了藏劍山莊,宣告遠播,雖說有他外公南宮一劍的幫襯可到底是少年英豪,內藏錦繡,是個有魄力之人,加之他長得英氣逼人,所以這臨川城中好多姑娘都對他芳心暗許,如今他正是議親的年紀,聽聞藏劍山莊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那人說完看向杜韻,見她半晌沒有說話,兀自搖頭一笑回頭繼續吃茶。
杜韻給自己倒了杯酒,內心忽然有些忐忑,三年未見,杜拾兒似乎變了不少。
他重振藏劍山莊的事她來之前就打聽清楚了,可從旁人嘴裡聽到還是忍不住為杜感到自豪和高興,他終於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不過,招蜂引蝶的本事似乎也比之前長進了不少。
想到此,她喝了一口酒,兀自一笑轉頭問那兩個男子藏劍山莊的擂臺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二人答下午便開始,她應了一聲再沒說話,安靜的吃完午飯離開的茶樓。
臨川三面環水一面環山,那山便是麓山,麓山之下便是藏劍山莊所在。
杜韻走到麓山腳下時天已經放晴,正值黃昏,西邊霞光滿天,金烏將墜,她看到了杜拾兒的家。
背靠巍峨青山佔地近百畝,房屋成片,恢弘大氣。
山莊門口擺著一方高大的擂臺,可是她去的晚了,第一日的比擂已經結束,擂臺上空無一人,只有一群人圍在擂臺下交頭私語。
“未曾想那少年那般厲害”。
“是呀,今日在他手下過了十招的竟只有寥寥數人”。
“聽聞江月山莊的莊主江臨楓也來了,不過今日沒有瞧見,怕是明日會來,不知他與這少年莊主比,誰能更勝一籌”。
“說不準,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