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隊長就不要笑話我了，我這樣的人，大學都沒考上，哪有什麼前途可言？”胡天明實話實說。“要是我能上大學，就不會來五隊開車了，開了好幾年車才給我轉成正式職工，說實話，要不是因為要給小劉轉正，我也沾不到這個光，只轉小劉一個人，上面的領導怕影響不好，我才會跟著一起轉了正。”
“都不容易啊！”羅漢文感嘆。“如果不是因為小劉，你還真趕不上這趟車，好多關係戶想進都進不來，更有好多人伸長脖子等著這樣的機會。”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轉成正式職工，我可能早就不在這裡幹了，人與人之間也是勾心鬥角。”胡天明失望地說。“要不是為了養家餬口，我真想拍拍屁股走人。”
“算啦，你走到哪裡都一個樣子。”夏初陽勸道。“在這裡，你還是正式職工，去別的地方就是一個打工的，不如在這裡有保障，再說了，到哪裡都得與各種各樣的人交往，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鬥角，這是避免不了的事，只要自已不做虧心事，問無心愧就行。”
“夏隊長，我現在才不想離開呢？那是我以前的想法，自從你來我們隊後，我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跟著你幹，讓我做什麼都願意，你讓我對未來看到了新希望。”胡天明激動地說。“這些日子跟著你幹，有驚有險，卻都是大快人心的好事，跟你這樣的領導一起做事，我心裡舒坦。”
“啊，我也吃舒坦了。”羅漢文在座位上攤開來，一隻手搭放在夏初陽肩膀上，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鼓起的肚子。“小胡師傅，你家的包子真是太好吃了，你看，我把這一袋都吃完了。”
“那真是挺能吃！”胡天明說。“這一袋包子少說也有十五個，我看夏隊長只吃了幾個，我老婆是按三人份裝的，你等於吃了兩個人的份量。”
“你都胖成球了，還這樣吃？”夏初陽打了一下他的腹部。“你看你，眼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身材圓圓的、這肚子也圓圓的，真是名副其實的羅漢果，我給你取的名字太形象了。”
“哈哈哈……”胡天明大笑起來。“夏隊長，你可真是幽默，這名取得好，羅哥長得真像羅漢果，不過，挺有喜感。”
“夏隊長，你只要不把我真當羅漢果泡水喝就行了。”他也自嘲地咧嘴一笑。“到底是文化人，這取綽號都挺有水平，要是別的綽號，我肯定要罵人，這個綽號，我喜歡，收下了，不介意你們以後都這樣叫我。”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夏初陽又拍了拍他的肚子。“吃這麼飽，你是打算不吃中午飯了嗎？”
“吃，怎麼不吃？”羅漢文坐直了起來。“今天不僅要吃中午飯，還要吃一餐好的，劫後餘生第一天上班，當然要慰勞慰勞我們的胃才行。”
“什麼第一天上班？”夏初陽說。“昨天下午不是了上了半天班嗎？”
“那個不算！”他抬手一揮。“那半天只能算是我們災後視察工地，今天才能算正式上班。”
夏初陽正要說什麼，他發現院門外聚集著許多人，“他們怎麼都跑外面來了？“
“迎接你唄！”羅漢文撐起腰來，“今天，你可是作為隊領導來上班，往天只是個代理隊長，這去掉代理兩個字，身份和地位自然就不一樣了，從今天起，再也不會有人跟你唱反調了，保證都會對你言聽計從。”
見車子開過來，站在院門口的職工自動分成兩隊站在兩邊，大家都抬著手列隊歡迎，雖然還隔著有一段跟離，但並不防礙他們高漲的熱情，都朝著車子開來的方向揮著手。
“什麼情況？”夏初陽將車窗玻璃搖下來。“羅漢果，你給我老實交待，這是不是你小子搞的什麼排場？不然，他們為什麼這麼一致和整齊？”
見夏初陽把車窗門開啟，他們的歡呼聲更是此起彼復，響聲震天，他們歡迎的口號都是統一的：
“今天是個好日子，夏隊長走馬上任，歡迎到我們五隊主持全面工作，我們全隊職工表示熱列地歡迎，希望我們能在夏隊長的領導下，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羅漢果，這不是你教他們背的臺詞吧？”夏初陽被大家的熱情嚇到了，這絕對不是自發行動，肯定是有人組織，不然，他們的歡迎詞也不會如此一致和整齊。
“我沒有啊？”羅漢文不承認。“我可沒有教他們。”
“你沒有讓他們這樣做，他們能這樣統一？”夏初陽不相信地說，“你看他們不僅動作統一，說話的內容也統一，就是他們臉上的笑容也是統一除錯出來的，感覺就是你羅漢果在搖控指揮一樣，還說不是你組織的，以為我會相信他們這是自發？”
“真不是我組織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羅漢文一臉委屈。“真是他們自發組織起來的，跟我沒關係啊，他們昨天來找過我，說是要給你一個歡迎儀式，我當時就讓他們看著辦，嘿，沒想到他們真的行動起來了，還臺詞都背好了，真不是我教的，我只說了讓他們看著辦幾個字。”
“夏隊長早！夏隊長好！”……
歡迎詞喊完後，他們又反覆說著這兩句話，看著人頭攢動的場面，夏初陽也是驚呆了，不只有隊裡的職工，也有好多臨時工在佇列裡面，每張臉上都掛著討好的笑容，他們自動在道路兩邊站好佇列，一路打著招呼，看著車子開進院裡，再跟著一起歡呼著進到院裡來。
“我的媽呀。”夏初陽見大家蜂擁而至，他下車撒腿就要往樓上跑。
“呃，你跑什麼跑？”羅漢文把他拉住了。“他們是在歡迎你，又不是找你打架，看你嚇得這樣子。”
“你讓臨時工都散了吧！”他指了指蜂擁而來的人群。“留下隊裡的職工，一會給他們開個早會。”
說完，他趕緊跳上雙排座後面車廂，他怕被這些人包圍了，還是站高一些比較安全，雖然他知道這些人不會害他，也不會整他，可他還是不習慣這突然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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