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言回到辦公室沒一會，秘書慌慌張張跑進來說。“王局，不好了，有好多人鬧上門來了，他們拖兒帶女，手裡還拿著棍棒直奔進大樓來了，說是要找您算賬。”
“是些什麼人？”王柏言放下手中的杯子。
“他們嚷嚷著，說是您下令拆了他們的家，還讓人抓走他們的家人，現在，他們無路可走，也沒地方可去，說是要住到局裡來，現在，樓下都炸開鍋了，老的老、小的小，哭成一團，保安也不敢對他們動粗。”
“走，看看去！”王柏言揮手。“你去便利店買些零食和水，一會發給大家，先安撫好大家情緒再說，哭哭鬧鬧的影響也不好，叫上兩個人幫忙。”
局裡的領導們得到訊息都下來了，看著眼前這幾十個又哭又罵的老弱婦孺，王柏言眉頭直皺，他現在算是明白夏初陽為什麼被打成那樣也不敢還手的原因了。
“王局，怎麼辦？”保安隊長湊到他身邊請示道。“要不要直接報警？”
“他們是怎麼來這裡的？”王柏言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些被保安陰擋在下面的人群，“這麼多人，不可能是他們自已來的，這個地方，他們不可能找得到，一定有人帶他們來這裡鬧事，背後一定有組織者。”
“我去查查監控。”保安隊長說完就離開了。
有人指著上面的王柏言喊起來。“是他、就是他害得我們無家可歸，大家一起，把那個狗日的什麼鬼局長給打倒，我們的親人也是他讓人抓走的，衝上去跟他拼了。”
瞬間，這幾十個人衝破保安的姐擋，如潮水般湧了上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鐵鏟、鋤頭、扁擔等工具，將那些企圖靠近的人橫掃開去，都沒人敢近身了。
這陣勢，當真是嚇壞了不少人，膽子小的抱頭鼠竄了，只有幾個人還陪在王柏言身邊，彷彿要與領導一起對抗生死，王柏言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當中，鬧得最兇的就是剛剛那個嚷嚷的男人，其餘人還算好，只是被動地跟著他一起嚷嚷，當中真刀真槍想要打人的沒幾個。
老人和小孩，還有婦女，他們的哭聲最多，經過這樣一折騰，哭聲更甚，有的孩子都嚇得臉色慘白，他們死勁地抱著自家親人的手和腿，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分不清是非的他們哭喊著。“媽媽、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好可怕喔，這裡有好多警察，他們會把我們也抓起來的……嗚嗚嗚……”
大樓裡的保安都聞訊趕來了，他們組成一道人牆擋在領導們前面，全副武裝的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電棍嚇唬道。“你們再衝過來，就不要怪我們正當防衛了。”
“嚇唬誰啊？”剛剛嚷嚷的男子又叫起來。“你們來啦，我們正等著呢？正好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們這些人的嘴臉，拿著武器鎮壓我們這一群弱勢群體。”
說完，他舞著手中的扁擔，將大門口掛著的牌匾給挑落到地上來了，隨後還跳在上面使勁地踩著，一邊踩一邊罵。“狗日的黑心單位，壓榨完我們這些民工後就一腳踢開，還要抓走我們的人，你們有良心嗎？要不是我們這些民工，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傢伙能完成一個又一個工程嗎？”
保安隊長上前來，將手機滑開來，“王局，你看，他們這些人就是從這輛車上下來的，他們在前面下的車，我們大樓四周都有監控設施，放大後能看到上面的字，是下面工程隊的車輛。”
王柏言一聽就明白了，他立即下令。“將這個聚眾鬧事的人抓起來，一會送到派出所去。”
這麼多人，就只有此人鬧得最兇，也跳得最高，罵得也最兇，看樣子，他也是受僱於人，又是當地人口音，五隊牽涉其中的民工都不是本地人，一看這就是個冒牌貨，或者是某些心懷不軌的人請來添亂的。
有了局長的命令，早就按捺不住的保安們瞬間就把那個鬧得最兇的傢伙給制服了。
孩子們只要見到保安，以為穿制服的人都是警察，他們見有人被抓，現在是哭得更大聲了，好怕自已的親人又會被警察帶走，這些又沒有上過學、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孩子們，怕得死死地抱著親人的大腿，哭得那叫一個心酸。
秘書帶著兩個人推著購物車過來，裡面有幾箱礦泉水，還有一些麵包和蛋糕，剛剛還在哭啼的孩子們，在看到推車裡的蛋糕和麵包時，眼睛都亮了，他們一起眼巴巴看著，哭聲也漸漸地弱下來。
看到有水，喊喊喳喳的吵嚷聲靜了一些，王柏言站在最高點，平靜地說。“大家口渴了吧，先喝支水再說，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派出幾個代表，去我辦公室坐下好好聊，大家不要在這裡吵鬧好不好？父母的一言一行都是孩子的鏡子，你們這樣子，他們以後也會跟著學，這些孩子本來就失去了上學的機會，難道你們還要教導他們長大了靠坑蒙拐騙過日子嗎？”
大家都沉默了，他們掙錢也是為了孩子，誰也不希望自已的孩子長大了坑蒙拐騙，細細一想，他們這樣做還真是會帶壞孩子，這些年，只想著佔公家的便宜，他們完全沒有想過孩子上學的事，有的孩子早就過了上學年齡，卻還一直跟著他們在工地上飄著。
“孩子們，餓了吧？”王柏言對前排的幾個孩子說。“排隊領吃的去。”
聽說可以領吃的，孩子們都掙脫家長的手，臉上還掛著淚花，又歡天喜地衝向推車，秘書小姐軟聲細語。“孩子們，別擠！排好隊，每人都有。”
聽說每人都有，他們自覺地排好隊，前面領到水和食物的孩子笑得發出清脆的笑聲，立即回到自已家人面前，最後，那些大人也忍不住了，一齊擠過來排隊領水，一股汗臭味迅速地瀰漫開來，有幾個局領導受不了這味，已經遠遠地退了進去。
孩子們臉上洋溢著幸福而又滿足的笑容，都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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