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洪流似乎猛然褪去,成為了背景。
陸徵抹了抹自己溼潤的雙眼,看著這個世界。
乳白色的背景下,世界猛然暗淡了下去。
如同滴墨入水,陸徵身邊的乳白色熒幕動盪了起來,乳白色的背景緩緩變得透明,猩紅的火光,將陸徵的整個身子圍繞。
篝火倒了。
倒不如說,那個沖天篝火從未點燃,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黑衣人,手執著猩紅的燈火,將眾人包圍。
白酒舉著自己的酒杯,他的臉上仍是帶著迷糊的笑意。
“你們是……誰……?”
他不知為何結巴著自己的舌頭,隨後,一個黑影迅速朝著他的身邊侵入。
“啊……”
白酒的腦袋有些遲鈍,他看著自己的胸口,即便是白刃貫穿的傷口,痛覺到達他的腦子,似乎也用了許久的時間。
白酒的瞳孔微縮,看著透過自己身前的半截刀刃,傷口在那之中不斷擴大,血色染滿了他的胸口。
“咳咳……咳咳……”白酒忽的喘不上一口氣,他急促呼吸了幾聲,臉色都紅了,他鼓足了最後一口氣,把酒杯摔倒了地上,用著平生最大的聲音喊道:
“是流匪,大家快逃!!!”
刷。
雪白的刀條從他的身後拔出,白酒倒在了血泊之中,沒有了聲息。
白酒的叫聲把村中眾人都喊醒了。
他們看見了白酒的身子,臉色煞白。
這是……為什麼。
他們心中慌亂,但自己的腳,一絲一毫都動不了,好像自己的靈魂,都停滯了。
“婆娘,快帶孩子逃!”
“快走啊……”
“我們動不了了……你們快跑!”
在眾人起伏的叫喝之下。
包圍的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的眼中沒有任何色彩,聲音如同鬼魅一般緩緩流動,白刃在他們的手中,得心應手,流連在人群之中,帶起了一道道血線。村中人毫無還手之力,在他們的面前,彷彿魚肉。
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彷彿是同一批生產線製作的木偶,他們宰殺的,似乎也不是人,而是草芥。如同只是刻意踩上草坪一般,無人憐憫,無人在乎死活。
那搭建的篝火,還沒來得及點燃,就被推倒,散落了一地。
一個黑衣人身上的火光不小心點燃了他們,火焰在地上匍匐,流淌,配合著人們的屍體,宛若煉獄。
村裡已無站著的人。
“……去找找。”
黑衣人冷峻而漠然的聲音,似乎說了這樣的話。
若璃在其中呆然坐著,她倒在桌子下,裙子上帶著血汙。她臉色帶著驚恐,看著四周的叔叔伯伯一個又一個倒下,她臉色煞白,如果不是真實的火光和天上雨水的觸感,她估計會把這個世界,當成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