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陸徵從白石廟宇的側室醒來,梆硬的石頭床讓他的身子微微有些發疼。
範不過早已起了身子。
他不同於昨日的灰衣,穿了一件白金黑三色針線交織的錦袍,袍袖甚是大,看起來別有一番莊重的味道。
他微微沉眉,看到了陸徵醒來,淡淡指著一旁的衣服,讓他穿上,說道:
“如果無事,出去走走吧,外邊的客人,可差不多到齊了。”
陸徵眼中一怔,撿起了身邊的衣服穿上。
他的衣服與範不過的差不了多少,滑溜溜的,好像自己腰帶不紮緊,衣服就會滑下去一樣,讓陸徵穿著有些不舒服。
昨日範不過的請求,讓陸徵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範不過似乎早已經知道範蘇的天賦,他肯放開他,讓他出去求仙,並說北辰國已經沒有範蘇的容身之所了。
他帶著一股決然且視死如生的語氣,范家的人算是文臣,沒有什麼修為,或許趨利避害的遠見性,也正是范家可以在這京城中待如此之久的原因。
陸徵一邊回想這範不過的話,一邊揉了揉帶有些睏倦的雙眼,把身子探出了門外,心想:這才不過卯時,哪有這門多人,連聲響也沒有多少。
但一探頭,石臺周邊的環境卻是讓陸徵一怔。
石臺周邊已經聚滿了人。
大宗門之間涇渭分明,小宗門和江湖俠客則是聚在了一起,石臺內籠罩著一股特殊的氣氛,讓全場靜默。
靜航慈齋在石臺對面正中之位,無音師太盤腿坐在其上,微閉著眼,休養生息,身邊的三位仙子則是一襲白衣,腰間帶著一把長劍,僅僅站在她的身旁,但這僅僅不過四個人,卻引得全場注目。
陸徵的眼神也不禁停留了一會,停留在了若璃的身上。
若璃此時圍上了面紗,看不清神情,不過從淡然的眼神看來,她的心境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這讓陸徵輕鬆了一口氣。
靜航慈齋身邊的不遠處,一個灰衣道人眉須冷豎,身上釋放著絲絲寒氣,卻正是北玄道人,他帶著身邊的身後約摸七八個弟子,似乎有意與靜航慈齋分庭杭禮一般,站在其周邊的不遠處。
北玄教雖然比不上靜航慈齋這種大宗門,但在北方也足以立住二把手的位置,和流雲宗一類不知高明瞭多少。
其餘人不論眼尖不尖,都不敢到二派中間去,挺受著二派共同的壓力。
但一人除外,那人一席骯髒破爛的布衣,一手不知道從哪抓來的雞腿,坐在兩派之中,津津有味地啃著,全然感覺不到壓力所在。
流雲宗的人站在西南方,站在他們身前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男子,他身上有著若有若無的威壓與氣勢,是不是用眼神盯著靜航慈齋,顯然就是他們宗門中人所說的宗主了。
陸徵的眼神沒有過多停留,繼續朝著四周望去,來人顯然甚多,有仙家道骨,有三教九流,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想要藉此看個熱鬧,當然也不缺少自詡天資不凡的人在,想要借這個機會獲得仙緣,京城中各大家家的人在都在此列。
但沒多少人知道,這場武祭,明面上是為了皇位,實際上,則是為了那傳說之中的森羅珠與他的宿主而來。
陸徵在人群之中也看到了秦無雅和狂驚修的人影,他買帶著弟子混跡在人群之中目測不是和周圍之人談笑著,隱藏著自己的身份。
陸徵的眼神看著周圍,聽聞那魔教四閣之中的方無常也到了場,方無常的名聲早已經在驚呼中傳聞開了,修為聽說早已經是玉衡境,也不知道和那無音師太相比孰強孰弱。
陸徵在人群中又看見了一人,那人身穿黑色的長袍,怔怔看著石臺之內,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少年,眼中帶著堅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