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在門後聽著陸徵一字一句吐出當年的往事,枯槁的手不由得捏緊了些,輕輕推了推那朱門。說道:
“既然你有你的理由,那就進來說給我聽聽吧,我正好無聊的緊。”
黃青青的臉色一鬆,撥出了一口氣。
陸徵的臉上卻仍是沒有任何神采,黃青青也看不出他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倒好像是猜到了會變成如此一般。
陸徵晃了晃自己站得有些麻木的腳,一步一步踏進門去,緩慢,但卻無比堅定。
室內,只有黃老一人,黃弘早就不知了去向。
陸徵走進堂中,黃老伸了伸手,旁邊的侍女遞給了陸徵一杯薑茶。
陸徵喝了一口,堂上的黃老看著陸徵悄然露出一絲和藹的神情,但陸徵的眼神轉向他的時候,他的神情又是一冷。
黃老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說道:“還不把身上的積雪拍掉,是想在我面前裝可憐,還是等著回去報告家裡的那個老傢伙,說我的壞話?”
陸徵一愣,旁邊的黃青青小聲對他說道:“爺爺這是在怕你受冷著涼。”
陸徵無奈笑了笑,拍去了身上的積雪。
黃老滿意的點了點頭,端起了一杯茶水,說道:“你看來早已知道當年那件事,所以,你應當理解,我叫你進來,絕不是同意進宮。”
陸徵點了點頭,說道:“黃老只是好奇我是如何想的。”
黃老點了點頭。
“我自然是很想和黃老說明我的苦衷,但……”陸徵的話鋒突然一轉,說道:“我現在更想知道,黃老對於柳景明,是否還抱有恨意。”
黃老聽到陸徵的話,先是一怔,隨後臉色迅速沉了下來,一股冷然的氣勢不斷上湧,壓迫著身前的陸徵。實力竟然也有開陽境中後期。
黃青青看見自己的爺爺如此陰沉的臉色,小手也不由得抓緊,心中不由慌張,這陸徵,怎麼就喜歡往爺爺的槍口上撞。
但陸徵的眸子清澈中透著堅定,絲毫沒有被黃老的氣勢嚇到,也似乎並不想故意試探些什麼。
黃老的氣勢一頓,收了回去,閉著眼睛,緩緩說道:“我這並不是恨意,我只是……唉。”
黃老的話語一頓,嘆了口氣。
陸徵卻是繼續說道:“黃老只是埋怨柳景明當初沒有給黃岐任何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遺言,就這麼匆匆了斷,是嗎。”
黃老聽到陸徵的話,心中一悶,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麼,苦笑著說道:“歧兒的性子,十分執拗,但本心不壞,他只是想要一個公道,等到他真正探明,他便會真正尋到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在受人的矇騙中,匆匆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柳景明這小子,我看著他長大的,是他半個師長,一個如此純真的孩子,在皇位之下,竟然也會迷失了本心,不給任何機會,如此決然了斷……咳咳……”
黃老的聲音越說越急,到後來已經咳嗽不止。黃青青連忙上前扶住,安撫了幾下。她看了幾眼咳嗽地通紅的爺爺,又看了幾眼臺下的面目表情的陸徵。
這似乎是從她出生以來,黃老第一次談及她那死去的舅舅,平時修身養性的爺爺,也是第一次又如此大的情緒波動。這讓她不禁埋怨起在堂下臉色淡然,有幾分“冷血”的陸徵來。
黃青青瞪了一眼陸徵,說道:“爺爺今日身體不適,陸公子還是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