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無光,暗無天日。
陸徵迷茫中看不清一切事物,自己好像在無盡下落的過程中,又好像在無盡地上升,周遭的一切粘成了一團,想要划動著自己的肢體,卻是連著自己的四肢都感受不到了。
突然,周遭的閃過一絲血芒,像是在手肘前注射了熒光劑的血液,隨著心臟的迴圈,在慢慢的流動。
那血芒如同夏日的螢火,開始逐漸變得繁雜了起來,在自己的周身不斷地閃爍著,周遭的環境,也隨著血芒,一明一晦。
陸徵突感手臂上一陣疼痛,向旁邊看去,這才發現了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身體,還有架在其上的血色荊棘。荊棘的尖刺已然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面板中,紅黑的尖刺如同水蛭在自己的身體中肆意探索。
紅芒在荊棘中有規律地閃爍著,叢叢雜雜,宛若血管密佈。
自己就是如此在荊棘叢中纏繞,無法自拔……
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自己的右臂中傳來,緊接著蔓延到了全身。不是單單血液流失的痛苦,而是接近油盡燈枯後,仍然被一個靈魂,索求著自己的身體,還有其中介質的,挖心灼骨的疼痛。
陸徵睜開了眼睛,虛弱的泛著空洞的眼神,看著自己刺痛的右手,幾乎只剩下骨頭,明白了傷痛的來源,急忙吃了幾顆三階育靈丹和活血丸來,手上的疼痛才漸止。
目光恢復幾絲神采,看向了周遭,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姚老人和付強,二人正一臉憂色地看著自己,看到陸徵醒來,臉上愁容盡去,本是一喜。但隨之和陸徵的眼神對視了一眼,均是下意識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陸徵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
“魔子……”付強有些膽怯地說道。
陸徵笑道:“付大哥和我不必拘謹。”
但付強還是不敢和陸徵對視。
姚老人給了付強的頭一個巴掌,看著漏審,嘆了口氣,把手中的銅鏡給了陸徵。
陸徵看著光滑銅鏡中模糊的自己,面色除了白了些,其餘依舊丰神俊朗,但……
陸徵扯了扯自己的眼皮,自己原本的眼睛卻是充血變成了血紅色。不同於前世的結膜發炎充血,是整個眼珠子都呈現深紅色,黑色的眸子在其中只能依稀可見,看起來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陸徵看了看還在自己手中的血靈刃,心中不禁一怔:怕是過度透支使用的後遺症。
自己這幅模樣,魔教的人看了都嚇一跳,更不用說非魔教中人了……不過自己用泱漭殘靈掩飾一二,倒也不會造成過大的妨礙。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響。
陸徵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順便把血靈刃放回了自己的皮鞘中,說道:“請進。”
來人一席血衣,狂亂的紅髮張揚地披在自己的身後,正是那狂驚修。看見陸徵坐在床上,遙遙向著陸徵單膝下跪,說道:“魔子殿下恕罪,今日整頓同悲堂實在忙碌了些,如此晚才過來查探……”
陸徵擺了擺手,看著窗外,日上三竿,應該在巳時左右,算起來自己竟然已經昏迷了四個時辰,怪不得這妖刀不把自己吸乾了。
狂驚修緊接著說道:“屬下已將同悲堂各室安排完畢,東坤也已經曝屍在大庭中以儆效尤,左執事的行蹤也派人去搜尋,但只怕已招毒手,還有……”
狂驚修眼神看了看室中的另外二人。
姚老人立刻明白了其中含義,對著陸徵和狂驚修說道:“既然魔子殿下無事,我們也便現行告退了。”
陸徵點了點頭,等到二人走出門外,狂驚修才緊接著說道:“之前投奔東坤的各室的首腦,也已經關押在地牢之下,屬下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