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徵那句話讓全場靜默,庭中僅僅是風起,落葉掃地之聲。
那鄭大使的眼神凝重,他雖然也不懂陸徵為何想要自取其辱,不過敢違逆黃老,整個朝堂也未有幾人,難道他仗著自己那閉關多年的祖父,竟敢如此做?、
而鄭風臉上雖是平靜,心底裡卻是樂開了花,想道:陸徵啊陸徵,你可真是讓我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這回我倒是要看看,你陸家是怎麼保住你的。
黃老的臉色也是一黑,看著陸徵,冷聲說道:“你真要讓我陪你下完這局棋?”
陸徵笑著搖了搖摺扇,說道:“我那祖父說過,棋局未死,不棄;戰局未敗,不逃。世事如此,人亦然。”
黃老臉色稍和,對著周遭的鄭氏父子說道:“那我就陪著徵兒,把這局下完,只是身體不喜熱鬧,還請你們請回吧。”
鄭大使還想說些什麼,但黃弘已經向他們拱起了手,顯然是送客的架勢。
深深看了陸徵一眼,帶著鄭風離去。
黃弘送著二人離去,現在庭院裡只剩下了黃老和陸徵二人。
黃老白了眼前笑意盈盈的陸徵一眼。
陸徵盈盈說道:“這棋,小子陸徵就不下了。”
黃老冷哼一聲,說道:“你說不下就不下?快落子。”
陸徵又是一子落下,又落在了兩軍相接之處。
黃老冷冷說道:“這是看不起我老頭子不成?重下。”
陸徵看了看眼前生氣的老頭,無奈將棋子重新下回他應有之處。
黃老無言一子,陸徵又是一子,十子過後,棋局才真正明朗起來。
黃老的棋局如龍如虎,但陸徵的棋子卻若江河浩蕩,竟然不知何時呈現裹挾傾倒之勢,將黃老的棋路盡數壓制!
黃老來回撫摸著手中棋子,最後放下,冷哼一聲,說道:“陸老頭現在怎樣了?”
陸徵也放下了棋子,說道:“多謝黃老掛心,祖父他已在後屋閉關數年,未曾出關,不過近日的炊煙依舊,應當無礙。”
黃老笑道:“我就說那老傢伙沒這麼容易走,畢竟還有如此優秀的後代。”
陸徵笑道:“是了,我大哥駐守戰場多年,未曾敵亂。二哥天賦驚人,成了京都第一天才,自然優秀的。”
黃老看著陸徵冷冷說道:“我是說你。”
陸徵搖頭答道:“黃老謬讚,世人皆知,我為京都紈絝子弟罷了。”
“那你這棋,是在怨我前幾天退婚之事?”
陸徵看著眼前的老人,說道:“小子不敢,可是目的確實是退婚之事。”
黃老冷哼一聲:“你若是想要恢復婚約也無不可……”
陸徵搖首笑道:“我正是為了兩家和平退婚而來。”
“你說什麼!”
…………
黃府外。
黃府的門前可是比早市還熱鬧。人群黃府門前的大道上走來走去,裝作閒逛的模樣。實則都在等著陸徵的熱鬧呢。
但是從陸徵“闖入”黃府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裡邊竟然是一點音訊也無。
好不容易黃府的朱門開啟,出來的還是一早就進去的鄭氏父子。
鄭氏父子被黃老灰頭土臉趕出,心底裡本就不痛快。看出門一看這熙攘的人群,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往土裡鑽。
“你看,怎麼陸家少爺沒出來,這鄭大使怎麼先出來了。”
“這還用說嘛,看臉色自然是碰了一頭灰唄。”
“那陸家少爺呢。”
“我不好說,但看鄭大使的臉色,或許陸少爺有戲。”
鄭氏父子聽著周邊的的話,心中更不是滋味,對臺階下的家僕一招手,桌上馬車便遙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