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溫家唯一一個女兒,哪怕是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溫將軍,還是曾在永州叱吒風雲的溫夫人,都無一例外的在教育女兒的這件事上敗下陣來。溫將軍無奈之下,只好請來一尊大佛——她的祖母溫老太太。
溫青鵲很快就被人帶到佛堂,在自己的專屬寶墊上跪了下來,她的餘光看到兩個小廝搬著兩個一掌寬的板子,就站在她的身後。她想起與別家小姐聚會時,都說自家祖母多麼多麼慈祥,怎麼她的祖母對她就如此嚴厲呢?
“擅自逃離出府,五十下板子不過分吧。”
溫老太太閉著眼,默唸著佛經,溫青鵲委屈巴巴的,若是父母親在這兒,她還可以撒個嬌,減輕一點責罰,可是老太太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她早就試過了,都碰了一鼻子灰。
“孫女領罰。”
兩個小廝走上來,一記重重地板子就落在了她今兒剛剛受過創傷的屁股上。她原本覺得自己挨慣了打,五十個板子聽上去多了點,但也不會疼到哪兒去,只是今兒自己跌了一跤,現在算是雪上加霜,讓她倒吸了口涼氣。
溫將軍一直不斷徘徊在老夫人門外,老夫人早就有了吩咐,溫將軍和溫夫人來,便將他們趕走,可是新來的婢女們不敢勸,看到張嬤嬤來了猶如看到救星。這種事,她幹過數回。
她走到溫將軍前頭:“將軍,你也知道規矩的。”
老夫人身邊的人,跟這府裡的主人說話都可以不卑不亢。
溫將軍擔憂地望了佛堂一樣:“青鵲這次也是為了讀書,才出此下策,母親不必如此嚴苛吧。”
張嬤嬤依舊目不斜視,義正言辭:“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得受罰,三小姐畢竟將來是要與太子成親的,入了宮任何一個錯漏都會給溫家帶來殺身之禍,這個道理,老夫人講過很多回了。”
“青鵲她還小,不急著這些......”
“三小姐明年六月便十六了,按照婚約,太子應該在正月裡頭下聘,將軍還以為還有時間留給小姐如此放肆嗎?”
他原本也想讓女兒自己擇個好郎君,奈何溫夫人於先皇后有恩,這是先皇后臨死前的囑託,他們不好拒絕,皇上與先皇后恩愛,更是要達成她的每一個遺願。
不過好在青鵲與太子景桐自小要好,青梅竹馬,他也問過女兒意願,並無不願,太子也待她極好,這事在京城貴胄們的眼裡便算是板上釘釘了。
張嬤嬤見溫將軍說不出話,便派遣了兩個小丫鬟送他回去。
“怎麼樣!”溫夫人見溫將軍一來,立馬站起來。
溫將軍搖了搖頭:“你是知道母親的,求不了情。”
溫夫人失落地坐了下來:“我就知道,你還上趕著去!”
溫將軍迷惑地看著她:不是你在那邊說自己擔心的很,讓自己去的嗎?變臉變得這麼快?算了自家媳婦,寵著唄,還能離咋地?
她揉著腦袋,數落著溫將軍,也是數落著自己:“你說咋倆總是湊這個熱鬧幹嘛,不是我們自己請母親來的嗎?不就是盼著她能管管青鵲嗎?”
“你每次都這樣說。”溫將軍抿了口茶,嘆了口氣,
溫夫人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也是,要是你能強硬一點,哪至於勞煩老夫人。”
溫將軍不服氣了:“你在永州處理那些內宅的腌臢事的時候不是挺鐵腕嗎?怎麼嫁給我反而狠不下心了呢?”
溫夫人將手中的茶杯狠狠一砸:“你怎麼不說說你教育老大老二的時候,都是按軍中律令處置,到老三老四就想當慈父了?”
“老大老二我對他們寄予厚望......”
“怎麼,我女兒就不值得你寄予厚望了?”溫夫人自己就是個巾幗,她與溫將軍就是在軍營認識的,所以她最聽不得女子不如男的這些話語。
溫將軍知道自己戳到溫夫人的死穴,一下子有口難言:“婉清,我絕不是那個意思。”
“別辯解了,秦媽媽,今兒讓人好好收拾收拾書房!”
她不等溫將軍的解釋,振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