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孝兒願執鞭看守那孽障。”蘇廣角適時的上前,跟著說道。
三房,就是一筆糊塗賬。
蘇廣角入仕,一路順風順水,被蘇家推到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若是不犯這錯,他很可能就會入主六部,這麼多年的風光,造就了他,也光耀了蘇家門楣。
尤其是這些入仕的兒郎們,從科考到入仕,得了蘇廣角不少指點和幫助。
可是,也因為蘇廣角一家子的事,他們失去了得到的一切,從此仕途無望。
他們不可能沒有怨言,可是,望著戒堂的藤鞭一下一下的落在蘇廣角身上,更多的卻是五味紛雜。
蘇白前混帳,可是,蘇廣角沒錯嗎?
蘇家這樣供著他們,他完全可以不去借國庫的銀子。
可若說他有錯,那麼大員們都借了,他不借,更會遭人排擠,蘇家也不可能再登昌盛。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此時此刻,蘇軟萌深刻的感悟到了這句話的真諦,心頭有些沉重。
前世,她成長在自由自在的新世紀社會。
來到這個世界的前十五年,因為義父的照顧,她的生活其實和前世也沒有多大區別。
到了白鹿村後,水氏幾次三番的迫害,蘇老夫人不問原由的袒護水氏,讓本就沒有多少感情的她對蘇家更是失望到了極點。
直到這一刻,就像福至心靈般,她懂了。
她想起祭禮時,蘇白術那謎一樣的自豪。
剝去了那腐爛的東西,這個家,確實有值得他們驕傲的本錢。
不過,她並不同情蘇廣角。
她只是擔心,要是蘇廣角受不住倒下,難過的只是蘇常山。
這麼大的年紀,膝下只有二子。
如今,一個已經癱了,另一個再躺下,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蘇軟萌想到這兒,側頭看了看蘇常山,手下意識的按在了腰間的袋子上。
蘇常山面無表情的站著直直的,望著戒堂的人行族法。
可是,每一鞭落下,看著二兒子咬牙硬撐之時,他揹著身後的手,都會不由自主的顫動一下。
一鞭,兩鞭……足足五十鞭!
縱然是戒堂的人手底下有分寸,蘇廣角還是暈了過去。
蘇常山下意識的踏出半步,又硬生生的愣住,淡淡的持了一眼蘇元胡:“元亭,勞煩你。”
“是。”蘇元亭會意,帶著兩個年輕的醫士迅速上前,將蘇廣角抬到了一邊。
“丫頭,你帶藥了嗎?”蘇元參正要跟上去,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衝蘇軟萌問道。
“外敷。”蘇軟萌掏出事先準備的藥,一手一個,“內服,三個時辰一丸,竹瀝水送服。”
“我就知道你會帶。”蘇元參衝她咧了咧嘴,一把搶了藥匆匆去了蘇元亭那邊。
“你隨身帶了多少藥?”蘇白術好奇的打量著蘇軟萌。
他對這丫頭的印象很深刻,卻不曾想,她竟是他的親侄女。
“很多。”蘇軟萌笑笑。
“天天帶著?”蘇白術又問。
“是的呀。”蘇軟萌點頭,隨口應道,“這世道,總有刁民想害我,不帶著點兒用什麼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