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小姑姑不在了,還有小萌呢,她打小流落在外,蘇家又是這麼個情況,您要是不給她撐腰,誰給她撐腰?”葉之閒站在後面,笑眯眯的插話,“殿下已挑了黃道吉日,過幾日便要訂親,您可是外祖母,要是哭得消瘦了,豈不是讓他人奪了風采?”
“丫頭要訂親了?跟……瑞王殿下?”葉老夫人立即止了哭,緊張的拉著蘇軟萌驚呼道,“我的天吶,丫頭,你怎麼選了他?那可是個煞神。”
“噗~”蘇軟萌忍不住噴笑。
葉師都不說這話,沒想到葉老夫人竟這樣的沒有顧忌。
“你這孩子,不會是受他威脅了吧?”葉老夫人越想越擔心,“快跟外祖母說實話,若真是,我和你外祖父一起入京尋聖上為你作主,我們這兩把老骨頭,沒有什麼大本事,可說幾句話,還是有人聽的。”
“祖母,您說的煞神,可是聖上的小皇叔。”葉之閒啞然失笑,調侃的提醒了一句。
“那又如何?”葉老夫人頓時忘記了悲傷,瞪了他一眼,強硬的說道,“聖上拿他沒辦法,不是還有太后嗎?長嫂如母,他敢不聽?再者,真要是沒人敢治他,大不了,拼了我們這兩把老骨頭,也不能讓他欺負了我們家丫頭。”
“外祖母,維安待我很好的。”蘇軟萌聽得心裡一熱,忙開口澄清。
“真的?”葉老夫人打量著她,還是有些疑惑。
“真的。”蘇軟萌認真的點頭,“母親的事,還是他幫我的,他為我,做了很多事。”
“這個,我倒是可以做證。”葉之閒附和的點頭,“殿下雖被稱為煞神,卻也只是對敵罷了,他待小萌確實是真心真意的。”
“你和他稱兄道弟,當然幫他說話。”葉老夫人不滿的哼哼了一句。
“好啦,操心那麼多做什麼,好歹丫頭歡喜便好。”葉師拍了拍老妻的手,柔聲勸道,“他在外雖霸道,但在我面前,還是能給幾分薄面的,再說,以目前來看,他確實是真心相待。”
“真的?”葉老夫人看向他,明顯的信服了幾分。
“真的。”葉師點頭。
“我信你。”葉老夫人這才放心。
蘇軟萌望著他們這溫馨的互動,不由自主的想像,她和君維安白髮蒼蒼時的模樣,心裡不由一暖。
就如他們說的,君維安如今待她確實是真心的。
至於以後?
誰也不敢去保障以後。
只是,人總不能因噎廢食吧。
眼下,他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待他,便足夠了。
“丫頭,都要訂親了,你的嫁妝可備了?”葉老夫人總算安靜了下來,在葉之惠的伺候下,洗了臉,吃了些米粥,人也精神了些許,突然,她便關心起了蘇軟萌的嫁妝。
話一出口,屋裡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默了默。
因為嫁妝,竇秀漣都被打發去做軍伎了,現在敢插手蘇軟萌嫁妝的,除了葉師,只怕也就三位當家人和葉之閒了,可是,他們都是男人,並不會管這些的。
葉二夫人更是訕訕然的低了頭,半個字也不敢說,心裡暗悔。
掌家多年,她很清楚葉家真正能作主的人,其實是她這位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病弱婆婆。
要是讓婆婆知曉她為了竇秀漣出了那餿主意,她以後只怕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葉師名滿天下,桃李無數,可在家裡,卻是寵妻入骨的主,老夫人就算說豆腐是黑的,他也不會辯上半句。
而葉家三兄弟更是至孝至誠之人,從不會違背老母親一句。
越是細細思量,葉二夫人的心裡便越悔。
唉,都怪她那時迷了心竅,竟聽進了秀漣說的“哪怕是能佔據瑞王殿下一分心思,竇家也能光耀三分”的話,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恨,現在管家權沒了,老爺對她的態度也淡了幾分,連她最貼心的女兒看她時的目光都帶了幾絲埋怨,想想就覺得心痛。
葉二夫人的這些小心思彎彎繞繞,蘇軟萌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她看出了屋裡眾人的尷尬,想了想,便笑著解圍:
“外祖母,我嫁妝再多,比敵不過殿下的家財,備多備少,並不需要在意的,再者,我懂醫會藥,這些可不是財物能比的,單隻一點兒,殿下已經賺到了。”
“話說如此,可女兒家的嫁妝多少,也關係著你以後的體面,太寒磣了總會遭人非議的。”葉老夫人搖頭,便要勸說。
“殿下不在意,其他人怎麼想,與我可沒關係。”蘇軟萌忙截了話頭,不經意般的說道,“兩個人過日子,又不是靠別人的口舌活著。”
“丫頭,你還小,不知道人言可畏。”葉老夫人一聽,頓時急了。
“外祖母,以殿下的身份,大抵是沒有人敢胡言亂語的,至於那種不知好歹硬要攪是非的,更不必理會,說得過份了,治服就是了。”蘇軟萌笑得雲淡風輕,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葉二夫人聽到這話,就好像自己被點了名般,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