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小的時候,有人便給義父說過媒,千挑萬選,他也看中了另一個大寨的姑娘。
那姑娘的父親是那寨子裡的三當家,兩人若是成親,對義父也是一種助力,而且,義父鮮少相中哪個姑娘。
原本,他們都開始談婚論嫁了。
可是,媒人來商量婚期時,偶爾露了一句,對方姑娘不想帶孩子的意思,義父二話不說,把人趕了出去,因此得罪了那寨子三當家。
再後來,他便處處以這一條為優,哪怕是一絲一毫的不情願,都會被他果斷拒絕。
陸陸續續幾年,他擇了七次,拒了七次,後來每每有人提及,他便很乾脆的扔出一張單子,上面列著滿滿的問題,全都是關於她的,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能不能對我家萌丫頭好?不能的全部滾蛋。
漸漸的,便沒人敢再提。
他又當爹又當娘,一過就是十五年。
“嗯,他是位好父親。”君維安嘆息著點頭。
從信上看,她義父是知道她回家後的事情的,甚至,對他也肯定。
知道他是血翎大將軍,還能贊他是真漢子,字裡行間,透露著對他的信任,不過,這種信任讓他的心裡也產生了一些疑惑。
她這位義父,真的是他夢中的那一位麼?
在夢中,她義父可是一直活著的,他被毒死,她義父都還活著。
“母親生我有恩,義父待我更是恩重如山,蘇白及那個渣爹,連他腳指頭都不如。”蘇軟萌低頭,靠在他胸口幽幽的說道。
心裡的痛一波一波襲來,讓她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我知道,所以,我來這兒提親了。”君維安擁著她,手輕撫著她的背,柔聲應道,“你放心,信上所說的事,我會處理好,不會讓岳父不安心的。”
“維安……我好後悔。”蘇軟萌的聲音更低,她不想哭,眼淚卻滾滾落下,消失在他衣襟間,“我不該去白鹿村的,什麼血書遺命,什麼藥材,都比不上義父半分半毫,我該留在他身邊的,要是我沒走,他或許就不會找那些人拼命,或許他就沒有機會為了幫我報仇出事……”
“小萌,這不是你的錯,他有心,一次誆不走你,還有第二次,有心算無意,你又不知他的盤算,如何識破?”君維安不贊同的反對道。
牛玖津為當年葉氏的事心存了愧疚,不論她會不會去白鹿,他都會去做。
誆她去白鹿,送走整個寨中百姓,都是他為了當年憾事所做的佈置。
“這不可能!”就在這時,旁邊的田小翠突然捂著嘴大哭了起來。
君維安皺著眉,側頭瞧了一眼。
“這不可能!”田小翠把信往許群奕手裡一塞,跑了出去。
“爺,我去看看。”許群奕一驚,下意識的跟了兩步,忙又停下,把信還給了君維安,這才匆匆跟了出去。
“乖,別哭了。”君維安將信捏在手裡,低頭看著她的發頂,柔聲安撫,“岳父護你十五年,我會護你一輩子,只是,他視你如珍如寶,都不肯讓你受委屈,如今他才將你託於我,你便哭成這樣,若岳父泉下有靈,會不會怨我無能,來找我麻煩?”
“人死了,真的會泉下有靈嗎?”蘇軟萌突然仰起頭,幽幽的看著他問。
她想到了自己的來歷。
那麼,義父這麼好的人,會不會也有奇遇啊?
“……”君維安頓時啞然。
他哪裡知道!
蘇軟萌哭了很久,說了很久。
十五年點點滴滴述盡,她才發現,這些年,她為義父做的,遠不及他為她做的百分之一。
“小萌,你再哭下去,我都想找他打一架了。”君維安一直耐心的陪著,聽到最後,他都忍不住長長一嘆,說道。
“什麼?”蘇軟萌紅腫著眼睛,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