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荔怒目圓瞪,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他憑什麼相信你?”
鈺暇目光緊緊盯著江蘺,喉頭彷彿被塞了滿嘴的苦蓮心,重複著那句話:“連你都不相信我了嗎.......”
薜荔被惹怒,脫口而出:“他是我的人,胳膊肘怎麼可能往外拐?就算他想拐,也要做好送命的準備!”
斜睨某個表面平靜內心早已掀起滔天海浪的傢伙,丟出一個‘你要是敢說話你就死定了’的尖銳眼神。霸氣十足的放話,儼然一位掌控蒼生命數的統治者。
江蘺順了順某個要炸毛的母獅子,交代道:“仙帝仙后的情緒都不是很穩定,你在這裡好好看著他們,有任何動靜都立馬告訴我,明白嗎?”
薜荔還想問什麼,被他一個動作掰正腦袋,指著前頭檀木做的房門,諄諄提醒:“一定不能鬆懈,半點都不能。”
薜荔瞪大眼睛,比了個ok的手勢:“那是你的仙帝仙后,也是我的長姐和姐夫,我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出事!”
江蘺弄來一張凳子,還極其細心在上頭鋪了一層圓墊子。薜荔坐下之後,雷打不動,像極了一尊雕像。
“乖。”
江蘺親了親她的額頭,淡漠的眼神瞥向一旁的鈺暇。後者明知這個眼神並無半點愛意,卻還是不可遏制的跟著他走。
垂柳亭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亭子,寒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蕭瑟的柳葉落了滿地,擾亂一池塘水。
“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我,事無鉅細、一字不落。”
具體的情況鈺暇不太記得了。
她只記得幾個朦朧的畫面,那晚,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濃霧,霧氣纏纏繞繞,箍住她的四肢,左拉右扯,意識逐漸模糊,想反抗卻有心無力。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被操控的木偶,一舉一動都由不得她做主。尤其是那道指揮的聲音,陰寒沉冷,好似剛從冰川中打撈上來:“放了炏恬,再把小昭質藏起來”
“你把小昭質藏在了哪裡?”
江蘺厲聲質問,把她驚亂模糊的意識嚇了回來:“我......我不記得了......”
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餘光瞅見禁錮自己雙肩的手掌,寬厚有力,心頭一陣滌盪。曾經何時,她就希冀著牽起這雙能夠包裹自己小手的大掌。可如今,她卻像一條被海水沖刷上岸的魚兒,大口大口喘著氣。
“為什麼要混淆視聽?”
江蘺鬆開了對她的桎梏,鈺暇的心也跟著往下掉,最後一秒,她攥住了他的手腕:“是,我就是故意放走炏恬,故意冤枉楚辭,故意把她的女兒藏起來。所有的故意為之加起來,就為了抵你一人!”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就像為了存活下來,挽留住最後一口氧氣。
江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訛獸,這麼多年來的閱歷和見識,早已讓他對‘套路’這個詞耳濡目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如冰晶滑向地面的銳利聲響徹整個庭院。
薜荔氣勢洶洶衝過來,一把拽開鈺暇的手,又掏出消毒紙巾,不停地擦拭鼓起一個如喉結般的手結,沿邊手腕,甚至整個手掌和手肘,江蘺哭笑不得。
“你把我的女兒藏在哪裡?”
此刻的楚辭伶仃得如同風中一片飄零的孤獨落葉,紫色的瞳孔蓄滿氤氳的淚水,埋在帝居的懷中,哭得花枝亂顫。
鈺暇的臉色變得尖利而扭曲:“你們兩姐妹都一樣,只會扮可憐求同情,耍這些狐媚手段,你的女兒是不是也遺傳了你這個好本領呢?我倒是很想看一看”
“你敢?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薜荔氣得暴跳如雷,上去就要抓花她的臉。江蘺抱住她,阻止她會激怒鈺暇的行為,倒不是怕她會怎麼樣,而擔心薜荔會受傷。
帝居一言一行倒還是沉穩落拓,不慌不忙:“你這麼配合炏恬,難道就不怕她食言嗎?”
“哈哈哈”
鈺暇皮笑肉不笑,“那也是我的事情,與你們沒有任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