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扯下羽絨服的內襯,把裡頭的棉花掏出來,先擦乾血跡,又把碎布蓋在她的傷口處。
蔣薜荔嘶了聲,胡亂抹掉嘴角上的泥土,見他蹙得能夾死螞蟻的眉頭,咬著牙不再吭聲,反而安慰他:“小傷,不礙事。”
“痛的話就喊出來,在我面前,你不用裝。”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
堅強什麼時候成了裝的代名詞?
她翻了個白眼:“我只是想證明自己很堅......啊你下手輕點,繫個結都能勒出血。”
朝他手臂就是三連擊。
他把白眼丟還給她:“不是說要堅強嗎?那剛才哇哇大叫的人是誰?豬嗎?”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一旁有生靈在笑,蔣薜荔掃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前者頓時斂嘴,安靜如雞。
江蘺忍俊不禁,一團白霧呼在空中,纏繞著彼此:“對對對,我是豬,我全家都是,可你也是我家的,所以,你也是豬!”
“......滾犢子!”
山脈又震盪了,狂風在空中盤旋。
帝居靜身持立在一塊大岩石上,彷彿懸崖沿邊一棵挺拔高聳的松柏,他的腳下,是鬥法失敗後昏死過去的朱雀。一張蒼白森冷的面目,鬆弛的臉頰深深凹陷,骨瘦如柴,只剩下一副徒有其表的骨架,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可能。
往下,是微有些掙扎的火麒麟。
黑乎乎的腦袋,頭髮凌亂如蓬草,血肉模糊的視線裡,已然看不清他的真實面孔。
四目相對,掃過空中的烈風突然安靜下來。
兩雙黑色幽沉的瞳孔,在彼此眼中映照出恍惚的輪廓。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他擁有自己當年的七分傲氣、三分烈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卻遭自己的親哥哥算計。
可落得如今的下場,追根究底,是慾望矇蔽了自己的雙眼。
不甘心魔、妖、冥三界低人一等,想讓六界一視同仁,便一心想要執掌六界,以此拔除根深蒂固的思想。然而這個念頭,卻在妻死子散的骨肉分離中,被他拋擲到了九天以外。
沒想到啊,五千多年來訊息渺茫的兒子,居然在無形中,替他實現了這個畢生夙願。
火麒麟扯出一抹笑,嘴唇乾裂,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乖孩子......”
曾有好幾次,他險些要了他的命!
可潛藏在他體內的韌性和傲骨,就這麼支撐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不由得憶起當年激情澎湃的自己,對著山河湖海有著敏銳的觸覺:“六界的未來,已不需要統治,它自有自己的行走軌跡,與其讓它束手束腳,不妨盡情敞開雙手。而我們的存在,只像讓它們的關係進一步,或者說是,更近一點。”
“你做得很好......”
他掙扎著,竭力抻長脖子,動作艱難的叼起滾落得髒兮兮的謠迷石,用術法投擲到帝居的手中,“......或許它能幫到楚辭。”
帝居捏著手掌,謠迷石上頭還殘留著細軟的溫度,握緊。墨髮垂散下來,遮住稜角分明的的眉眼,整個人罩落在一團不知名的黑澤中。
火麒麟還想說些什麼,朱雀突然睜眼,口中開始噴射出一團熊燃的火焰,火勢蔓延,毫無準備的生靈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散開”
帝居當機立斷,長劍一路劈砍,彷彿一條從未停歇的披荊斬棘的冰凌,火光在尖銳鋒利的長劍中湮滅了大半。
天色陰冷森寒,紛紛揚揚的雪花毫無預兆飄落下來。
雪花壓熄了矗立不動的黑色軀體,好似一尊刻壞了某一角的雕像,被丟棄在此處,從此無人問津。
帝居用仙術凝了一團堅固如城牆的結界,把朱雀籠罩其中,從頭到腳禁錮。
“他就交給我們了,你快去救長姐。”
蔣薜荔被江蘺扶著,一瘸一拐走過來,主動請纓。
江蘺說:“加我一個。”
其餘生靈也紛紛加入進來。
縷縷光澤從四面八方湧進來,擠進她的體內,不斷沖刷被魔戾侵吞的骨骼,好似中了洗髓裂骨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