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她是能動嘴堅決不動手,能動手堅決不動嘴。
摸了摸鼻子,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瞳。那抹光線恰好落在他的發頂上,柔和了細軟的墨髮,好似鍍了層鎏金般的光澤。
她一愣,一股微妙的心悸逐漸蔓延,心跳漏了一拍,臉頰居然燙乎乎的。強行壓下這股不明所以的悸動,鼓起雙頰瞪他:“還給我!”
欺身去搶。
他仗著身長手長,高高舉起,看她在自己眼前踮著腳尖搶奪的模樣,少女的臉頰粉嫩白皙,睫毛輕軟又細長,俏皮且可愛。
小身板推搡著他,帶著屬於少女的馨香,從這一刻開始,他明白內心深處掀起的泛泛漣漪。
“你……你這種性子……”
少女累得夠嗆,雙手撐在膝蓋上,躬身,白皙的臉頰因喘息而不停地浮上一抹紅澤,像是薄淺的晚霞暈染片片白雲。
他斜眼看她:“我這種性子怎麼了?”
宣紙上的字寫得不錯,她本就有天賦,要是願意勤加練習,必有所成。
楚辭大刺刺坐下,也不顧自己還穿著裙子,取笑他:“就你這種性子,將來鐵定娶不到妻子。你喜歡上誰,誰就得倒一輩子的黴。”
他蹙眉,紅著臉別過眼,不看地上的白腳踝:“為何?”
她冷哼,撥弄腰上的木蘭花香穗:“誰會喜歡一座大冰山?”
“……”
趁他沒留意,一把奪回自己的宣紙,背過身小心翼翼摺疊,身後彆扭的溫柔聲:“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還用了閣?”
她一臉震驚回頭,默默退開好幾步,像見鬼似的瞪他:“你跟我說話還是正常點吧。”
他:“……”
她沒看他發黑的臉色,給他解釋:“你不覺得閣字念起來很有家的感覺嗎?”
有嗎?
沒覺得。
她又開始攥緊拳頭,好似下定了一輩子的決心:“以後,我要給自己的洞府命名,就在名字後加一個閣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越往上,水流越發湍急。
倒灌的海水從結界的撕裂口湧進來,嘩啦啦往下砸。撕裂口像密織的蜘蛛網,籠罩在外頭的浪湧則如伺機而動的一匹狼,等待結界破碎,他們好徹底把南極仙府淹沒。
她今日,非出去不可,可也絕不會讓仙府遭遇滅頂之災。
落於古琴上的指尖在蠶弦間來回滑動,彈奏並不熟練,偶爾還伴隨著片刻的停滯。
可琴聲始終未絕,隨即迸射出來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好似天地初開時的巨大震顫音,繚繞又回味。
漲湧的海水逐漸停止咆哮,恢復片刻的平靜。可對於毫無意識的海水而言,要是不能將他徹底按壓下去,隨時有淹沒仙府的危險。
突然間,幾滴水轟然砸過來,飛射時在空中閃出晶瑩剔透的光澤。她側身一閃,手在蠶弦上打滑,下頭不知何時湧上兩條水鏈,拽住她的腳踝就往下扯拉。
她避閃不及,咕嚕嚕的海水又一次沒過她的頭頂,水鏈在水中繼續拖拽,好似要把她往深淵丟去。
她豎起兩根手指,屢次施法欲掙脫水鏈的束縛,誰知這倆傢伙早有預料般,拽著她左扯右拉,硬生生要把她整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