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力排眾議推行的政策,已普及整個仙界,仙帝已有意將帝王之位讓給他。
聽說……
“聖女客氣了。”為首的前鋒脊背挺直,不動如山,“仙界身陷危難之時,也幸得神界出手相助,這才救仙界出水火。千萬年來,仙界生靈感激不盡,卻苦於無機會報答。如今,報恩的機會來了,我們又怎會錯過呢?”
一番話,講得頭頭是道,言之有物,毫無任何漏洞。
楚辭笑了笑:“不知這次領兵出征的將軍是?”
“回聖女,是顧崢顧將軍。”
哦,是他啊。
遊魂般的思緒逐漸沉靜下來,心頭的痠疼如今只剩下酸,沒有疼了。
前鋒領著天兵天將們走了。
楚辭目送他們,心卻如針扎般疼得無以復加。
接下來幾天,整個神界仍在備戰狀態,以防妖兵來犯。
深夜,寒冬即將過去,樹梢間冒出來的一簇嫩芽象徵著春日的復甦。
她披了件薄外衣,在夜深人靜時慢悠悠散著步。一路上,螢火蟲為她指引方向。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睡不著,就會出來走一走。手邊拎了一壺酒,偶走偶停,時不時還會傳來半邊嵌了寶石的鐲子與酒壺的碰撞聲,在夜色微渺時閃出瑩潤的光澤。
漸漸地,她有些上頭,風吹落了肩上的外衣,她揉了揉髮根,彎下身去。
有人動作比她還要快。
骨節分明的手掌,白皙,修長,有力度。
她咬了咬唇,伸手就要去拿,手掌的主人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避開她連翻幾次的奪衣行動,最後乾脆揚手,高舉在頭頂上。
他高七尺,挺拔頎長,她只到他胸口,踮起腳尖還夠不著,又蹦又跳,最後氣極,踹他:“你怎麼在夢裡還欺負我?”
小姑娘溫軟嗔怪的語氣,隱隱飄著一股香氣。
他低頭嗅了嗅,呵,小姑娘膽子大了,居然敢喝酒了!
她突然抬起頭,兩人的鼻尖碰到一起,像是觸到了棉花,軟乎乎的。
得,還喝了不少,雙頰紅撲撲的,微酡,眼睛好似水洗過一般,清澈湛亮。
“你……”
一時不察,被她偷襲,親了下。百年裡的孤獨與落寞,被她這迷迷糊糊的一吻,通通消失殆盡。
真的是……連半點脾氣都沒了。
她又笑,仗著做夢,賴在他懷中,好似沒有骨頭般,傾訴衷腸:“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只好用夢來編織與你相遇的場景。夢裡的你好溫柔,會給我講故事,會給我編竹蜻蜓,會教我射箭,會……”
似乎所有缺失的一塊,正以另一種方式迴歸。
喝醉了酒的人,話都是七零八落的,很快,又開始不著邊際了:“你在夢裡答應娶我,我等呀等,盼呀盼,最後變成一塊望夫石,你都沒有回來……”
筳簿:“……”
是誰連續兩次要解除婚約的?
後腦勺被拍了下,她打了個呵欠,下巴磕在他的胸口,瞪他:“打壞了你賠嗎?”
他興致一來,逗她:“怎麼賠?”
她頓時直起身,歪著腦袋,竟認認真真在思考,模樣極萌:“那就……把你賠給我吧。”
想了下又神色慌亂搖頭,推開他:“不行!不可以!你快走,不要再出現了,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
他就知道,她當年單方面要解婚,一定另有隱情。
可她怎麼都不肯說,一個勁兒的搡他推他,吼他趕他,問急了就哭,抱著胳膊,臉埋在裡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