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會喜歡她,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手足之情。
上午出發,晃晃蕩蕩大半天,終於在晚上抵達。出了月臺,一對夫妻突然走到他們前頭,聽對他的內容,是來參加婚禮的。
只是越往下聽,越覺得不對勁——
女人說:“真是造孽,好好的一個姑娘,為什麼非被逼著做人家的姨太太?”
男人提著行李,走路哼哼哧哧:“你沒聽說嗎?她可是連人都敢殺的,再不把這燙手山芋送出去,閔家可是永無寧日。”
“放屁,那是我侄女,她的脾氣我還不瞭解?”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小心臺階,慢點走,等等我——”
……
張苗走了幾米遠才發現芰荷沒有跟上來,擠過擁堵的人潮,喘著氣回到她身邊:“怎麼不走了?”
“張苗。”
傾灑的光線落在芰荷的身後,晃過一連串如彩虹般五顏六色的淺暈。昨夜的婆娑樹影在她的身後拖曳,好似扭曲了幾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意。
張苗心口一緊,忙問:“什麼?”
芰荷看向他,臉色極其凝重:“我需要你幫我辦件事。”
走在春末夏初時間線上的杭州,清晨的和風徐徐,綿軟如細雨,起初還豔陽高照,不知怎的,突然烏雲密佈。
某條寬敞的馬路上,一條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絲毫不受壞天氣的影響,嗩吶聲極其突兀。
突然間,雨絲密密麻麻的飄落下來,越下越大,像冰雹似的,迎親的隊伍怕掉腦袋,不敢輕易休息,只能加快前進的速度。
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玩鬧,居然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放了鞭炮,噼裡啪啦,馱著箱子的幾匹馬兒一受驚,仰天長嘶,到處踢踏,本就亂了節奏的隊伍更是找不到東南西北。
轎子一落地,芰荷趁亂跑進去,眼底的擔憂瞬間化為熊熊怒火。
閔家人也是可惡,居然忍心把自己的孩子五花大綁,還灌了藥送上花轎。難怪一路聽不到閔珊的哭鬧聲,安分得像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撩開轎簾,有了張苗做掩護,芰荷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閔珊。
將人安置好後,芰荷端來一盆水,小心翼翼替她擦拭身體。手碰到她手腕的剎那,感覺到她下意識的一縮。
擼起她的袖子一看,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烏青瘢痕遍佈,青紫的傷痕密密麻麻,沒有一處是好地。
閔家人真的好狠,一看就不是‘一日之功’。
拿出藥膏替她塗抹,白色的膏藥擦在她的手臂上,冰涼地氣息逐漸散開,由濃轉淡。不停地揉,不停地搓,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才塗到一半,一隻手伸過來,接住滑到下頜的淚珠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
沙啞乾澀的聲音,好似穿越了無窮無盡的黑暗,終於看到黎明的曙光。
對上閔珊略帶戲謔的視線,芰荷破涕為笑,想抱一抱她,卻又害怕會傷了她。
“這裡是……”
閔珊半撐起身,肩膀後被芰荷墊上了柔軟的枕頭:“一個可以讓你暫時修養的地方。”
閔珊身子羸弱,經不起折騰。
伏白把每個可能發生的事情進行了處理,面面俱到,就連這個偏僻的歇腳地也是他精挑細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