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任何組織的舞會在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中結束,大家跑回遮蔽船屋,可還是意猶未盡,臉上帶著紅撲撲的笑意,甚至還有幾個禮儀周到的男士過來邀請,卻被伏白不留痕跡拒絕。
他的妻子,憑什麼要跟別人跳舞?
芰荷趴在欄杆上,下巴搭在手臂處偷笑:“我還是挺有魅力的,對吧?”
一陣海風吹過來,撩起她的頭髮,恰有一束光掃過來,靜默的世界裡,透著一股清冷卻動人心魂的美。
他握住她的手,將人拉進懷中:“很得意?”
“那當然。”
不過更多的是避之不及。
她初到英國,人生地不熟。可不少媒體已經候在港灣處,等著採訪她這個天才少女。表面上是想要探討她為何突然決定出國?
可實際上,更多的是關於她風流韻事中的流言蜚語。
畢竟一個人如果太完美,極容易招人妒恨,畢竟有汙點的人生,才能讓他們不遺餘力去挖掘。
幸而曾有過留學經歷的帶隊老師提前預料到了這個情況,特意讓她穿上普通的衣裙,先行下船,讓隨行的另一位女老師將她帶到預定的酒店,等媒體都散了,這才將所有交流學習的學生聚集到一處。
儘管瞞得天衣無縫,卻還是不可避免走漏了風聲。第二天報到時,劍橋大學的校門口團團圍攏了不少記者媒體。
這次,她沒多躲,反而坦率接受他們的採訪,不過是在報道後。會上,有不少記者直言不諱,把她在國內的精力和事蹟挖得一清二楚,甚至還陰晦的把那個汙點擴大。
她沒有逃避,反而問他:“我的事情你調查得那麼清楚,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想追我?”
一語出,全場都笑了,就連那個男記者,原本咄咄逼人的架勢,最後也衍變成了紅得鮮豔的西紅柿。
四兩撥千斤,這風波也算過去。
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她起身道謝,隨後補充:“我知道大家對我的事情都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今天這個招待會,不僅僅是對大家,也是對我自己的一個交代。我未來的一年會在這個城市生活,與大家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坐著同一班電車,一起在街上奔跑……遇到開心的事情也會放聲大笑,有聊得來的朋友會舉杯暢飲,有合適的聚會也會瘋狂的玩鬧……說到底,我也是在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跟大家一樣,沒有任何明星的包袱。所以,大家不需要私下跟蹤我,也不用絞盡腦汁拜訪我,因為我們都一樣……最後,這是我在這裡接受的第一次採訪,也是最後一次,我的國家有一句話,叫:送人玫瑰,手有餘香。希望未來的一年,大家能贈我一場平靜祥和的生活,萬分感謝!”
這番話,她用了十成的真心,十成的真意。很快,她的訊息火速佔據了第二日的頭條板報。
當然,上頭的評論自是褒貶不一。可她沒空理會,因為她知道她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什麼。
不過有了那番話為前提,接下來的生活倒過得舒適而安逸,無人打攪,整日忙碌學業,好不容易緩下一口氣,她就會仰望天空,李白說: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古人誠不欺我!
1928年的臘八節和新年,她獨自一人在租房裡哭得撕心裂肺。那些曾經幸福又溫馨的畫面,如播放電影般在腦海中閃動,一幀緊接著一幀,將她至於水深火熱之中,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伏白心如被刀刃切成碎片,抱著她,彷彿將她融進自己的骨髓血液的最深處:“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
“哥,我相信你。”
芰荷哽咽著喉頭,心裡卻落進了一束光,光芒萬丈。他就是那束光,照亮那片陰暗的角落,“我相信你......”
她一直相信他。
所以才會毫無怨言的等他回來。
一年的時間,足夠她想通很多事情。松鼠精說,哥哥費盡全力,在陣法中創造這個假的世界,都是為了她。
她要沿著這條軌跡,助哥哥達成最終的心願。
這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決定讓自己在這個虛擬世界裡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
天漸漸黑了,雨幕轉為水滴,濃沉的寒霧緩緩散去,大海的呼嘯也慢慢沉寂。
“有流星”
忽然有人指著深邃的夜空,有一道優美綺麗的弧線輕柔劃過。
“哥,快許願。”
丟下一席美味佳餚的芰荷興沖沖跑出餐廳,雙手合十,如蝶羽般的細睫闔在眼瞼下,褪去少女稚嫩氣息的臉頰軟糯,嫩得可以掐出水來。
伏白落後他幾步,看著鹹溼的海風從她的髮根中掃過,小丫頭轉過頭來把他拉過去:“快點快點,不然來不及了。”
他神色寥寥,反而更關心她的:“你許了什麼願望?”
她瞪了她一眼:“對著流星許願,要想實現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