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江蘺第一次這麼胸有成竹,外頭射進來的光打在他的頭頂,白光閃閃,“要將他們定罪論處,這些還遠遠不夠。”
“可我詢問了我的律師,他說......”
“我們要的是讓他永遠不能出來禍害社會,”茶杯撞上辦公桌,發出厚重的悶響聲,如羌笛入耳,“而不僅僅只是關個三五十年。”
三人離開書房的時候,仍心有慼慼。
車都開出伯庸城,才有些緩和
“難怪殷宗對這個新掌權讚不絕口,看樣子還真是有原因的。”
“不過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既展現我們的實力,又能幫助到他?”
“不著急,慢慢等訊息吧。”
既然知道他不會無所作為,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有些人只消用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從心底裡湧起敬佩。無關於年紀,無界乎疆域,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強大的震懾力。
好不容易摘下‘帝居助理’的牌子,如今又得重新戴上的江蘺,盡職盡責詢問老闆:“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老闆娘明天會外出一趟,你隨行,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就知道自己不會過得那麼安逸。
“那你呢?”
短短几日,關於提拔路幽昧為新一任區長的提議,南冉和東茴兩區反饋回來的票數佔據大多數。
北汨居中,總部這邊也是一邊倒。
關於這個猜測,輿論聲也是居高不下。國內好幾家大牌媒體為此時還特意撰寫了關於路幽昧的生平以及為帝氏茶莊所做的貢獻,簡直是細無鉅細,又一次吸了不少平民粉。
“這件事,你就打算這麼拖著嗎?”
“不,我會去一趟東茴。”
江蘺驚呼:“你瘋了!”
這簡直就是狼入虎口。
他們這麼做,就是想請君入甕,脫離了第三分局的保護,那群傢伙還不直接把他生吞活剝了?
帝居瞧了眼已能靈活甩動的左臂,面上無波無瀾:“那得看他們有多大的口,能吞得下我。”
髮梢落了白暈,玄色大衣在日光中更顯挺拔。
江蘺頓時恍然,難怪這傢伙又是送老太君去冬眠,又是答應楚辭外出辦事,原來心裡早就有了全盤的計劃。
“秋蘭照顧奶奶,我保護楚辭,誰來護你?”
他明顯是多慮了。
尤其是在對上帝居乜斜而來的視線時,整個胸膛的血液如海浪般劇烈翻湧。落在他身後的書架案桌頓時化作狼煙烽火,萬馬齊喑究可哀,金光鎏閃的光澤山呼海嘯的天穹中飛旋,拎著無數的天兵天將,振臂高呼,一把削鐵如泥的魚腸劍在歡呼的簇擁中贏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
他闔上眼睛,夢中飛閃而過的場景與帝居的描述不謀而合。
從這一刻起,他終於相信自己的真實身份:一頭擁有健美體姿卻力大無窮的訛獸。
從人類過渡神獸的接受程度,如此艱難卻又極其簡單。
“爸爸?”
和芷將從昏睡中半睜開眼皮的和爸爸扶靠在牆上,手指在他眼前晃了好幾下,“爸爸,你看得到我嗎?”
和爸爸囁嚅著唇角,發出有氣無力的幾個字,和芷湊過去聽了許久,才勉強聽到幾個音節。
她咬咬唇,抑制要掉下來的淚珠:“是我,爸爸,你沒有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