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活?
小男孩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前,雙目無神,整個人髣髴沒了魂魄。面前的金盆燒著冥紙銀錢,黑灰染上他的麻衣,臉色煞白。
腦海有一股念頭閃過。
冷冰冰手突然多了溫度,細軟的小手握住他的掌心,眼睛彎如月牙:“我會來找你的,你要好好活著,等我來找你,好嗎?”
凝結在腦中的念頭一閃即逝,被她的笑容衝散,抓不到半點尾巴。
靈堂之上,擺放著父母的牌位。
冥紙之旁,展露出女孩的笑靨。
胸中燃起的仇恨在剎那間煙消雲散,餘下的全是她柔軟如銀河的漂亮五官。
一雙手無聲無息拍上了肩膀,醒過來神的鷙垢好不容易來了個過肩摔,襲擊者哀嚎一聲,像烏龜般仰躺在地,翻個身都不行。
公交車站牌,路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抿唇偷笑。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小時候練多了格鬥術,警惕性那麼強,恐怕這世上沒人近得了你的身了吧。”
鷙垢懶得搭理他,重新塞上耳機,順便留意公交車來的方向。
四路公交車來了,那傢伙在路人的幫助下扶著腰站起身,同他嚷嚷著:“喂,你爸媽給你留個那麼大一筆錢,幹嘛不自己買輛車?”
他的話被擁堵的人流衝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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鷙垢個子高,又是第一個上車,為了不堵住後面的人,他主動挪到後車門,握著最上邊的扶手。
身旁有兩個小女孩在嘰嘰喳喳講這話,或者說是一個在滔滔不絕的講,另一個有一搭沒一搭應著。
原本他從不曾留意這些如流水線般的聲音,可偏偏在今天,他的聽覺了全是她柔軟如棉花的輕‘嗯’。
十年前,就是這個軟乎乎的聲音陪他跪在靈堂前,眉眼彎如月牙,對他說:“我會來找你的,你要好好活著,等我來找你,好嗎?”
他偏過頭,歲月將她的五官重新雕刻重塑,卻依舊柔軟溫柔,像一瓢冰清玉潔的水,震顫了他的心房。
他留意到,他們討論的主人公,居然是自己。不過他帶了口罩,想必整個車廂沒有人認得出來他吧。
她感知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抬頭與他對視。四目相撞,真是火星撞地球。她默然一瞬,紅了大半張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踢了身旁的人一腳,示意舍友不要再將話題繼續。
舍友顯然沒懂,還以為她只是不贊同自己的觀點,試圖說服著:“哎喲,你害什麼羞,當初為了看他的乒乓球比賽,暈過去,又暈回來。他上場你精神抖擻,他比完你就是個廢物,喜歡人家”
餘下的話,被羌蕊用手捂在了口中。
太丟人了。
話題的主角在這裡,她可沒那個膽子再討論下去。
車到了站,沸反盈天的五一廣場,隨處可見喧鬧熱烘烘的氣氛。
餘光瞄到四路公交車的車位,上頭貼著一個明星的廣告,他代言的果汁她前幾天才喝過,太酸了。
興致缺缺跟著舍友逛了兩圈,平日裡喜歡的東西,今日都意興闌珊。
舍友說什麼,她都敷衍應了兩句。
肩膀掄了一掌,好痛:“鄭曉蕊你是長了個麒麟臂嗎?”
“我沒有麒麟臂,但你卻是真的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