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失蹤,和爸爸本就心焦,現在被她的哭聲擾得極其煩躁,懶得跟她爭吵,直接摔門離開。
“老闆,去哪裡?”
“哪裡安靜去哪裡。”
距離和芷失蹤已經有一個多月,可查到的訊息卻寥寥無幾。帝家知道這件事後,也是出動了好些幫手。
這不,眼前這個黑著臉攔下他的人,正是帝家的派來負責保護他們的負責人:“和先生,在沒找到和小姐之前,你和夫人最好不要離開這裡半步。”
換作平時,他鐵定沒有這個心情出去,可這些日子,半點和芷的訊息都沒有,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自個兒的老婆除了哭就是哭,沒有半點用。
陰鬱越積越多,堆積如山,又無處派遣。這種無力又沉鬱的感覺,就像是把他死死摁在水裡,活活淹死。
他要是再不離開這個牢籠,就要瘋魔了。所以今晚誰要是阻止他,就是他的敵人。
松鼠精沒想到和老爹還藏了把刀,誰靠近就砍誰。那癲狂狠厲的模樣,跟平日裡縮手縮腳的態度截然相反。
“放他走。”
千面閻羅的聲音從風中幽幽飄來,像落葉,在空中繞了幾圈後,落在了地上。
和爸爸疾跑在空曠的甬道中,還沒幾步,就已經氣喘吁吁。衣服被汗水浸溼,在昏暗的路燈下透出中年男人發福的身材輪廓。
身後的樹叢有沙沙的響動,本就蒼白的臉色被這麼一嚇,腦袋好似被壓上了千斤中的東西,頭重腳輕:“誰?是誰?我看到你了,出來!”
手中的刀在空中胡亂的揮動著,髣髴要以此來擺脫內心的恐懼。
他忍不住動了動乾澀的喉頭,汗水從額頭滾落在地。
一步步挪過去,拔高聲音恐嚇:“我警告你,要是再不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躊躇著靠近樹叢,忽然大喝一聲,鉚足盡頭朝甬道跑了。再往下是下坡路,隔著欄杆和梧桐樹,兩側分別是湖區和高山。
一聲救命,刀落地,與地面碰撞發出哐當的響聲。夜又靜了,比剛才還要靜,才入秋,這夜的寒意已經浸骨。
水嘩啦啦從腦門上澆下來,還有冰塊砸落時又冰又寒的刺痛。
他哆嗦著身體,打了個寒噤。
緊接著,有人拽著他的腿往凹凸不平的地上拖,磕磕撞撞,腦門破了好幾個血洞。
腦袋昏沉,頭頂的光一下子亮起,餘光裡全是模糊的空洞。腰上多了一腳,整個身體失重,猛然從石階上跌落。
本就渾噩的身體,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鑽心刺骨的痛。迷迷瞪瞪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頭還關著人,好像聽到了和芷焦急的聲音,在喊他:“爸,爸——”
想睜眼,應她一聲,喉頭髣髴被人扼住了般,莫說說話,發出半個音節都難。
有什麼驚懼的事情,從腳底猛然往上躥。
他沒聽錯,和芷不僅喊了他,還冷著臉質問:“你還想牽連多少無辜的人?”
北面的太師椅上坐了個人,十階高的地方,俯睨正對面的和芷,若有似無的笑,似在嘲諷她:怎麼?這就受不了了?
“考慮清楚了嗎?”
和芷笑,露出‘仰不愧於天,府不怍於人’的安然:“我是神界之人,絕不會與你這來路不明的蠅營狗苟之輩同流合汙!”
“神界?”路幽昧屈指撣了撣太師椅上的軟墊,嘲笑,“你們神界的人都喜歡斷臂為樂嗎?”
沒了只胳膊,和芷連看都沒看:“作惡多端的人,必然會得到該有的下場!不論是我,還是你,亦或其他人。路先生,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
對於她的執迷不悟,路幽昧但笑不語。揮了下手,和爸爸被手底下的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