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江蘺臉上掛著彩,推著蔣薜荔的行李走出蔣家的別墅。上個月,蔣九翼因涉及好幾個專案的偷稅漏稅、賬簿虧空等,被警察帶走,路幽昧作為舉報者,也一併被請到警局協助調查。蔣謇謇不知所蹤,蔣母一時承受不住,心臟病發,當晚就去世了。
短短一個月,她歷經了人生的跌宕起伏,多舛命運,此中的心痠痛苦不亞於世界末日的到來。
江蘺開著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透過後視鏡觀看她的情況,小心翼翼開口:“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蔣薜荔整張臉埋進臂彎中,臉上好似染了一層冷冰冰的寒霜。
“要不......先去我那邊住?”
“酒店。”
冷硬的聲音不容反駁,可偏偏江蘺沒聽出來,堅決不同意:“不行,酒店不安全。”
“你那裡就安全嗎?”
江蘺突然被問住了,兩室一廳,環境清幽,背靠泳池,物業齊全,拎包入住,要說不安全的話......
“我明天讓人過來弄個防盜門。”
這下就不怕了吧?
這廝顯然沒聽懂,蔣薜荔也沒心情跟他繼續探討:“送我去學校。”
從沒聽過她如此低落孤寂的聲音,像一條細密的線,纏住江蘺的心臟,繞了千千萬萬回,直到勒得喘不過氣來,還在往死裡纏繞。
他咬咬牙,滑動方向盤掉轉車頭。
窗外有虛晃的影子滑下來,斑駁不定,落在蔣薜荔的半張臉上,忽明忽暗,深淺不明。
那雙藏在寬邊帽下的眼睛,也如同此刻這鉛灰色的天空,蒙上一層難以言喻的昏沉。
醒來時,她躺在滿頂床上,抬頭是橫陳有序的樑柱,窗外是即將落山的太陽,餘暉在她混沌發矇中,帶走最後一抹光。
推門出去,恰好撞上兩個綁著雙股辮的女孩,手中的花盆哐當掉落在地,女孩們忙不迭道歉,還替她拍掉灑在牛仔褲上的灰土。
“這裡是什麼地方?”
喉頭沙啞,好似從尖刀的邊沿走過,火辣辣的刺疼。
江蘺捧著剛出鍋的飯菜飛奔過來,路上險些撞飛了好幾個人。見到秋蘭候在門口,心算定了大半。
有奶奶在,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裡頭燈火通明,白色的光亮從燈罩下傾瀉下來,罩在蔣薜荔孤獨的影子上。
“怪我們嗎?”
關於帝氏茶莊的分割槽和總部,被帝居查出了太多的錯漏之處,路幽昧一如當初設想的那般,讓蔣九翼頂罪。
蔣薜荔呼了口濁氣,只說:“我會想辦法收集路幽昧在黑賬上做手腳的證據。”
蔣苗裔要起身,蔣薜荔本著尊老愛幼的良好習慣,下意識扶她,反被前者攥住手腕,幾縷無形的妖力探進她的體內。
這小丫頭果然不是普通人,難怪路幽昧幾次三番欲除去她,卻始終無法得手。
“我有一個辦法。”
好似有根針刺到了蔣薜荔的心臟,連同脊椎一併高抬,隨後又搖搖頭:“不用了。”
這件事她不想牽扯太多的人進來,更不想欠人人情,畢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命還。
蔣苗裔也沒有勉強她,只拍了拍她的手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距離開你的學校開學還有三天,這幾天你就待在梨園,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江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