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薜荔看著臉色蒼白的江蘺,心上髣髴被割了一刀,比凌遲處死還要疼:“對不起……”
俱樂部被和芷使了法,無法顯出本體。術法也不管用,如今的一招一式,真是拳拳到肉。
江蘺再次對上郭彪,後者滿口的汙言穢語,一個爆頭,將他使勁往牆上撞去,整個牆面凹凸不平。
“薜荔,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可是你的爸爸,整整養育了你十九年。”
舉在空中的磚頭頓了片刻,隨即狠狠劈下:“你不再是我爸爸,你是一匹貪得無厭的狼!”
相對於他們,方谷一和路幽昧是最安靜、也是最暗潮洶湧的。
兩人雙掌互擊,無數複雜的情緒成為新增的佐料,配上並肩作戰下酒,一飲而盡。
他們在以精魂對抗。
正面交鋒,旗鼓相當。
路幽昧的本體是一條巨蟒,而方谷一的雄鷹突破天花板的桎梏,在浩天瀚海中對戰。
幾乎同一時刻,圜圖遭破,九宮陣一陣翻江倒海,轟炸聲蕩平整個俱樂部,底下真是一片汪洋大海。
楚辭雖有防備,卻還是被八陣圖的威力震得胸腔撕疼。脊背抵上一尖銳的物體,是夏蜉蝣狠戾的恫嚇:“交出瑪瑙雪玉,立刻!馬上!”
“沒用的,即使給了你,沒有我的指令也動不了他人分毫。”
“那我就先殺了你,取代你成為它的新主人!”
狠聲未落全,蝴蝶背上多了一道一尺長的劃痕,不重,似是被推搡而為之。
五尺妖刀跌落,被迅猛濺起的水花吞噬。
夏蜉蝣俯下腦袋,不可置信看著左下方的胸腔。透過纖維皮囊,由表及裡,鮮紅跳動的心臟被一隻殘忍的手掌攥住,血管神經連線的中轉站,被強硬奪走。
猝不及防,毫無還手之力。
“膽敢將心思動到我看上的東西,那就拿你的修為來償!”
和芷攥緊剛剛掠奪過來的心臟,意念一動,轉眼間灼燒成灰燼。
夏蜉蝣的蟾蜍本體蛻化,最後縮成一個不過拳頭般大小的普通蟾蜍,老態龍鍾,氣息奄奄。
“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和芷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輕蔑一笑,連眼神都不願意施捨,“那隻害得你全族丟掉性命的蚯蚓精,本是我的心腹。”
無需多言,意已盡。
夏蜉蝣牙齜目裂,七孔流血而亡。
和芷捕捉到楚辭一閃而過的默哀,嗤笑:“熱鬧看得過不過癮?到了陰間,有的是時間給你。”
“是你對不對?”
楚辭忽然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步步緊逼,“是你挑撥離間,讓吾伯被蜂王和凡定天誤會,又讓蜂王與凡定天因瑪瑙雪玉起了爭執,失手誤殺了凡定天。”
她終於理解,為什麼吾伯會在蜂王死後,露出一抹淡淡憂傷的神色。
和芷沒否認,反而給她答疑解惑:“那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空有一身本事,卻連殺個人都做不到。”
膽敢這麼明目張膽承認自己的罪行,不是對自己胸有成竹,就是沒將對手放在眼裡。
這兩者,她皆佔了。
她的母親用了上千年的時間,都沒能取代洛閣。而她剛接手,只用了短短二十六年,就撕裂了他們固若金湯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