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穿風而來,每走一步,就有股潛在的引力朝和芷身上桎梏枷鎖,不論她如何掙扎,都逃不出錯綜複雜的八陣圖。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楚辭如山巔高懸的一顆巖松,端雅清秀,“你不該自作聰明,暴露自己的弱點。”
被喚醒的江蘺三人相互攙扶著過來,看臺上早已人去樓空,充分詮釋了什麼叫做‘樹倒猢猻散’。
“他們在哪裡?”
“俱樂部。”
方谷一蹙眉:“她答得太快,小心有詐。”
和芷放聲大笑,從眼底到眉梢的嘲笑顯而易見:“你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在我手中嗎?”
楚辭不讓她再多說廢話:“你們先去找帝居和老太君,我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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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後,和芷突然就不掙扎了,一屁股坐在青磚地上,悠然愜意地看著楚辭:“你真以為我會那麼傻嗎?”
“你輸了。”
“那又如何?成王敗寇在我這裡,只是一句少不了檯面的廢話。”
廢話不多說,楚辭離開八卦陣,身後傳來和芷如利劍般的刺耳聲:“別白費功夫了,你成不了救世主!他們本來可以各過各的生活,就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插手,最終會害了所有人。”
邁出去的步子頓了下,楚辭迎著流光閃爍的光芒,托起半懸在空中的瑪瑙雪玉:“你費盡千辛萬苦佈置這個局,不就是想要用它來救人嗎?”
這一刻,存在心頭的疑惑豁然開朗。
她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奪走它,可她卻沒有這麼做。反而一直不斷牽制自己,讓自己不得不順著她的軌跡往下走。
原來真正的目的,是在這裡。
可這一次,自己不會再輕易被她奪走主動權。
和芷動了動身體,反而被陣法箍得愈緊,越緊,她笑得越是放肆:“真是有生之年聽到的最搞笑的一句話,小姑娘,我是該說你裝腔作勢還是愚蠢至極呢?你難道不知道六界是如何傳我的嗎?我一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琵琶妖,居然存有救人的心?”
“那你怎麼解釋它的存在?”
楚辭拿著那頂棒球帽,頭部籠起深墨色的弧度,掌心凝了一團火焰,眼看就要靠近棒球帽的邊沿。
“住手!不許碰它!”
和芷忽然變了個人,無數戾氣席捲她的全身,彷彿被深淵魔鬼附了身。禁錮著她的八卦圖發生強烈的震盪,水柱和旋風逆向而動,嘯聲凜冽,不過片刻,淹沒了整個對戰臺。
九宮寰圖光圈內擠出一雙手,指甲鋒利如刀,頓在楚辭的跟前,刺破周遭的空氣,怒吼:“你們還杵在那裡做什麼,當吉祥物嗎?別怪我沒提醒,只要抓住她,洛閣可就是你們的天下了。”
腳下的地面震盪,淹沒看臺的水池沸騰,好似被扔進了油鍋裡煎炸,霧氣瀰漫。
楚辭蹲下身,有凌冽的風聲從頭頂呼嘯而過,兩把五尺妖刀,上頭沾染了殺氣騰騰的戾氣,迴旋,再次朝她攻來。
她翻了幾個跟斗,魚腸刀與妖刀碰撞出刺激的火花,趁此,用靈術探尋隱身不出的對手,逼他現身。
頭頂的風呼啦啦的吹,一身墨點長袍的夏蜉蝣從天而降,妖刀隱沒在他的身後,三分陰戾七分危險。
“啊——”
是蔣薜荔的驚懼聲。
楚辭使了個假招式想要支開擋道的夏蜉蝣,被他直接識破,成為一頭當之無愧的攔路虎。
雙臉腫脹,皮囊出現或大或小的墨色斑點,他分開雙膝蹲下,雙手與腳踝持平,開始顯露妖體——蟾蜍。
楚辭剛才腦中就有一閃而過的懷疑,如今見到他的本體,更加確定心中所想:“蟾蜍一族二十年前遭惡性報復,無一生還,而你,卻是漏網之魚。”
火紅色的舌頭噴出殺傷力極強的唾液,被楚辭戳中家世,眼底的怒火迸射而出:“這一切,不都是拜你們洛閣所賜嗎?”
當年,蟾蜍的死對頭螞蟥為了消滅它們,找上洛閣,開了個天價要買下蟾蜍一族的棲息地。
“可你錯了,真正害蟾蜍滅族的並非洛閣。”
“殺人兇手為了替自己開脫,都會不厭其煩的喊冤叫屈,你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楚辭唇角抿成一條線:“洛閣做事,一向敢作敢當。你自己傻,硬要六界的智商也向你看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