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佳佳這下是信了,可畢竟剛剛吃過和芷的泡麵,不敢大聲笑,只要憋著笑安撫她,“別難過別難過,以後會有機會的。”
遊佳佳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口中的這句‘以後會有機會的’,將來的某一天會一語成讖。
曾經水澤碧綠的芙蓉潭,此刻只餘下一狀如溝峽的乾涸潭地。偏這一地,濃沉的霧障像是約好了般,都不敢靠近半寸。
筳簿縱身一躍,雙足在寒風凜冽中穩落於溝峽。將懷中的人兒輕放在地上,體貼解開大氅。
空中落下一片雪白,飄飄蕩蕩中黏上了楚辭光潔的額頭。筳簿動作輕柔拿下,周身緩緩飄落嬌嫩的花瓣。
筳簿輕聲一笑,對她耳語:“你惦念的花瓣雨,此時此刻正在為你而下。”
小心托起纖白的脖頸,鼻尖摩挲她的臉頰,拇指與食指捻住,立起三根手指:“潭娘勿怪,筳簿一心救妻,擾您清修。然她的元神具散、精魂盡毀,筳簿願鋌而走險,借您之力試它一試。”
乾涸的裂縫忽然漲起了水花,填充坑坑窪窪的裂口。汩汩的響聲從四面八方湧過來,逐漸漫過兩人的膝蓋。
深霧縹緲,伸手不見五指。有兩個人走著走著,成功迷了路。
江籬包著臉,露出一雙擔心受怕的眼睛,拽了拽蔣薜荔的衣角,想打退堂鼓:“既然帝居讓我們在山洞裡等著,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蔣薜荔看都沒看他一眼,忙裡偷閒打擊他:“你確定現在能找到回去的方向?”
這濃霧濛濛的,看得見自己的腳尖就阿彌陀佛了,哪裡還敢奢求看到前方的路?
“那、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蔣薜荔聳聳肩,手中的枯枝這點點那撈撈,滿不在乎回他:“走到哪兒算哪兒唄。”
這也太隨遇而安了吧。
江籬緊緊揪著她的衣角,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生怕走丟了。
又安靜了,江籬都聽到自己怦怦怦的心跳聲,如擂鼓般快要躍出胸口。腳下止不住發軟,腦中雜亂:“蔣、蔣表妹……”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你之前有沒有……”
蔣薜荔聽著枯枝下滑動的響聲,打斷了江籬的話:“這是什麼?”
光聽攪動聲就可以辨析,前方應該有水潭,而且很深,都溢位來了。兩人加快腳步蹚過,霧障逐漸褪去,視線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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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薜荔腦殼在隱隱作痛,耳邊好似從九霄傳來兩個女孩相互潑水的嬉笑打鬧聲。
這地方,她似乎來過。
“你快看那兒!”
江籬指了指潭水正中央,粼粼水波翻卷,碧色的水珠不斷上下跳躍,髣髴正在彈奏一首優美的樂章。
在這縹緲又玄幻的光景之中,蔣薜荔的面紗隨風飄落,線條柔軟的輪廓映落江蘺的視線。
一見成念。
空中忽然噴射出一條粗長的水柱,直逼雲霄。水柱裹挾著兩道人影,靜謐無聲。
筳簿摟著楚辭,將腦海中的顳葉神經衍化成一節元神,緩緩注入她的體內。眼球中映落美如曇花的鵝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