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的動作戛然而止,潛伏在體內的正牌蕭鸞擠走控制者,露出生不如死的苦笑,雙手抓頭:“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沒有存著私心將她喊回來,也許就不會......”
不過片刻,控制者再次掌控這副身體:“懦夫,不過是個女人,就憑你現在的身份地位,隨便一招手,自有更加熱情四射的女人投懷送抱。”
“是你!是你逼我殺了我此生最愛的女人!”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一雙殺人犯的手,你還想要歸咎給誰?”
一副身體,兩個靈魂正在不斷撕咬。蕭寶卷趁此機會摸索到另一邊,替方谷一和六六解開繩索。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提醒:“打暈他就可以了。”
方谷一撿起一旁的枯枝,逡巡著踱到‘蕭鸞’身後,反被後者一拳揮出了幾百米遠。
“都不要過來!”
‘蕭鸞’將從方谷一身上搶過來的槍口對準自己的額頭,強迫自己找回凌亂的意識,一步步退到躥風而上的山脊。
知父莫若子,蕭寶卷驚慌失措喊著‘蕭鸞’的名字,黑乎乎的視線讓他孤苦無依:“爸,你不要做傻事。我已經沒有媽媽了,不能再沒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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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蕭鸞’捂著溫熱的胸口,慈父般的笑意浮動在掛了彩的臉上,“你六歲那年,被綁匪綁架,險些被撕票。而我和你媽媽當時都在國外,最後趕回來時,你躺在醫院裡,陌生的眼神讓我們心生懼怕。從此以後,不論我們怎麼想補償你,得到的永遠是你疏離又淡漠的態度......孩子,這一世你受苦了,來世換我做你的孩子,補償你受過的苦......”
金屬子彈刺破森寒的空氣,傾落在山脊的瞬間,呈現在‘蕭鸞’眼前的,是當年他與餘嬋美的那場舉世矚目的婚禮。
她還是那麼美,美得令他怦然心動。
小美,我來找你了。
旋風由下至上,地動山搖,平地在轟然的聲響中裂成條紋狀。
隱形的結界上頭出現了一塊如拳頭般大小的沙礫,兩者相撞的剎那,淺淡的波紋將石頭碾碎成齏粉。
又一石塊拋擲上去,位置不同,結果卻與前者如出一轍。
“呲呲呲——”
又是上下牙齒摩擦發出的尖銳聲,不像是齜牙咧嘴,更像是在嘲笑。
帝居將掌中握著的石塊朝後一擲,大猩猩雖體型偏大,卻靈活躲過這一招,拍著胸脯嗷嗚幾聲後,正自鳴得意。好像在說,你的石頭都沒我的速度快,o貨。
事實證明,越是志得意滿的猩猩,最後越是落得個狼狽不堪的下場。
比如此刻跌落在地上被粗蔓和長繩纏得密密麻麻的大猩猩,鼻孔中噴出滔天怒火,髣髴要將整個天地吞併。抽動四肢,用蠻力掙脫束縛。
“安靜!”
一股強勁雄渾的氣場籠罩在大猩猩頭上,不自覺竟噤了聲。
帝居席地而坐,掏出手機,防水袋罩在外一層,包裹得滴水未滲。指腹撳亮主鍵,上頭顯示出九三二的數字。
一天了,再過幾個小時,又是一夜。
火堆燃燃,山裡的月光皎潔圓白。大猩猩本以為他會繼續說什麼,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陣沉默。
寒風掠過,大猩猩感覺自己被耍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俯身上口,喘著粗氣直接咬斷粗蔓和繩索。
雙手攀吊在樹丫下,從河的另一端踏風掠水而來。抽動鼻尖,對躺在地上的帝居嚎呼,月下齜牙,兇狠又陰鷙。
帝居蹙眉,雙手枕於腦後,命令它:“坐下。”
神奇的是,原本還怒火沖天的大猩猩居然收斂乖戾的性子,一屁股坐下。
水銀般的月光灑落,可朦朧的縹緲之氣卻像極了複製。一雙深瞳緩緩睜開,點墨如漆:“我們來做個遊戲怎麼樣?”
歲歲愣了下,遍佈棕毛的臉上動了動,像是在掂量這個遊戲的可行性。
帝居單臂撐地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碎屑。並未打算在此耗費時間的他,言簡意賅說服它:“你帶我進去,我幫你取出卡在喉嚨裡的石頭。”
粗厚的嘴唇抿了抿,喉頭內的石頭的確卡得它難以吞嚥,還隱隱滲出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