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水流不斷驅趕著他,左側分支一個衝擊,將他擠進入了兩座大岩石夾擊的狹窄羊腸水道。
長臂撐在浮木上,借力一抽身,長軀從水中躍起,宛若鯉魚躍龍門。漫天水花濺落之中,身軀在空中旋轉半圈,一腳撐抵右石壁,扶搖直上,穩落在左石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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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臨下俯視,黑如曜石般的沉眸映落飛流直下的濤聲瀑布。原來這狹窄的水澗就是個過渡,稍有懈怠,就會被猛然衝進瀑布之中,再次跌落萬丈深淵。
四周樹木蔥鬱,枝繁葉茂,與冬日的嚴寒和蕭瑟截然相反,似乎,有什麼不對。退後幾步,腳下硬邦邦的,似乎踩到了什麼。
是骷髏頭。
撥開遮蔽的樹叢,還有屍骨的殘缺部位,越往前,森冷的屍骨隨處可見,堆積在一起,積骨成山。
寒風將他溼漉漉的長軀吹得打了個顫慄,日漸西斜,夜幕即將降臨,帝居甩下軍用包,撿拾微乾的枯柴,打火機被水浸溼,火星子微渺,卻打不著火。
掏出刀子切開半截樹枝,又挖了個小洞,拾掇一把枯樹葉塞進去,用一根木棍插在上頭,鑽木取火。不知是樹葉太過黏溼的緣故還是其他,火勢起不來,倒是被白煙嗆得不行。
頭頂忽然傳來牙齒相撞發出的聲音:“呲呲呲”
帝居不動聲色攥緊一塊石子,夾在食指與中指中,凝力一彈射,一陣齜牙咧嘴聲在林叢中躥動,有股勁風迎頭掃來。
單臂撈過一截樹丫,借地使力,躲過如巨人般的棕黃影子。細一看,竟是一個棕毛大猩猩。
它仰頭嚎呼,雙臂不斷錘擊著胸前,緊接著橫臂掀翻他剛才用來鑽木取火的枯樹枝。帝居側身一躲,手腳並用踹開枯樹枝。
大猩猩很會審時度勢,趁他不備又來一記猛撲,兇狠如虎豹。
帝居眼前閃過兩個選擇:一是迅速上樹,避開它的攻擊,這於他而言是最快捷的,可大猩猩的優勢恰在樹上;二是從它的身下迅速躥過,有一定的風險,假如被樹藤纏住,就會被大猩猩狠狠壓成肉餅。
時不由人,他來了個鯉魚打滾,迅速從它的身體底下躥過,過程中,揚手丟擲掌中的東西。順勢撈起軍用包,三兩下的工夫,就消失在樹叢中。
而大猩猩因為喉頭拋進了個不知名的東西,唾液湧動,胃部正在翻江倒海的作嘔,再沒心思追擊帝居。
避開危險的大猩猩,帝居倚靠在半人高的石壁上,單手撐腰,調節體內如潮湧的心臟,腦袋裡嗡嗡作響。
“奶奶,為什麼要送我去學武術?”
“這個啊,”半拄著柺杖的蔣苗裔蹲下身,眼角眯成一條線,“奶奶是想讓你在將來遇到危險的時候,擁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
“將來?將來很危險嗎?”
“這是一個變幻莫測的詞,連奶奶都沒法給予肯定的回答。”
“好。”
一雙溫暖的手掌撫摸他的腦袋:“筳簿真乖。”
“奶奶,”小筳簿挺直腰背,眼角眉梢閃動著一股難以撼動的堅毅神色,“我會用心學武術,但是卻只想保護我在意的人。”
“假如將來迫不得已傷害到別人呢?”
小筳簿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仰頭看向蔣苗裔,心靈透竅:“奶奶,您話裡有話。”
蔣苗裔料到孫子會這麼問,咳了幾聲後,這才緩緩開口:“你終有長大的一天,得學會為自己下決心要做的事情負責。當然,你也有拒絕我提議的權利。”
帝居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髣髴正常播放的電影突然出現了模糊的畫面,一陣尖銳的‘滋’聲過後,已錯過不少情節,有人稱之為斷片。
他的身後,一赤紅色的眼睛陰冷可怖,隱去聲音的蚊子撲凌著翅膀,躍過一路的荊棘和粗蔓,飛向那即將傾瀉而下的瀑布。
空中髣髴設定了隱形的結界,在如波紋般的浮動後,蚊子妖徹底消失無蹤。
一食指伸出,摩擦著前翅的蚊子妖落在上頭,開始嗡嗡叫著,髣髴在說著些什麼。
蠅蝗正慢條斯理的撥弄掌中的鈴鐺手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都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秘密了,當然需要與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