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恍恍惚惚中好像自己經歷過很多這樣的事情。被人叫傻子,被人欺負,沒有人願意我和玩兒,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去告狀,次數多了,老師都不管了。告訴過媽媽一次,媽媽找過學校一次,可是沒什麼用,反而越來越被欺負。好像有一次上自習課,和那個揪我頭髮的男生打了起來,結果沒人來勸架,所有人下面看著大笑。我被那個男人一腳踹翻在地,“哈哈哈”,所有人都在大笑。包括,只偶爾願意跟我玩兒的女孩兒,我一直以為她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她笑得也那麼大聲、開懷,而我卻哭得那麼慘。
可是一天的災難不會因為放學結束,因為放學時我找不到我的語文課本了。我翻遍了書包和課桌都沒有。我急得大哭起來,可是空蕩蕩的教室只有我一個人,只有我一個人的哭聲。
女人今天沒有來接我,我只好揹著書包哭哭啼啼地往家走。我不知道我下週上課該怎麼辦。剛出了校門,就聽到一個稍顯喑啞的聲音:“冰冰……”
我抬眸就看到一個瘦削的男孩兒站在校門口。他瘦高瘦高的,身上的校服鬆鬆垮垮地穿在他身上,單肩揹著書包。他長相俊秀,唇紅齒白的,煞是好看。
這個人……是照片上那個人,也就是……
我還在思索,身體卻已經做出了反應,我直直撲到了男孩兒懷裡,才有他半身多高,眼淚止不住留下來。
男孩兒,不,我的哥哥肖朗蹲下身來,替我擦著眼淚:“冰冰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哥哥。”
我抽噎著說:“我語文課本丟了。”
“課本丟了?”肖朗拿下我的書包,翻著,“今天上課有沒有用?”
“用了,老師還留了作業。”我揉著眼睛說,肖朗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我的課本,他看看我,又看看學校,拉上我的書號:“別哭了,我們再去你班裡找找。”
肖朗拉著我重新回了學校,但教室的門已經鎖上了,肖朗扯扯鎖,左右看了看,對我道:“冰冰,你先去校門口等我,一會兒哥哥就回來找你。”
我看到肖朗推開窗戶,從窗戶跳了進去,我緊張地望著。墊腳趴在窗臺上看見肖朗走到我課桌前,翻著我的桌子。但他沒找到。可他也沒出來,而是一張桌子一張桌子找著。
“那個同學,你哪個年級的,怎麼還不回家?”一個胖老師走了過來,我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肖朗還在那裡翻著別的同學的桌子。
那個胖老師越走越近,我很怕他被發現,便推了一下教室的門,又噠噠跑到胖老師面前,他問我:“你哪個年級的,怎麼還不回家?”
我低著頭道:“我是一年級2)班的,我媽媽還沒來接我。”
“你叫什麼?”胖老師剛問完,教室裡忽然傳來砰的一聲,胖老師一驚:“誰!”他就跑了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肖朗被逮個正著,可他也幫我找到語文課本。只推說我的課本拉在教室了,沒課本,我就做不了作業。老師下班了,他才跳進去的。後來,女人還被叫了過來,一頓批評。不過好在有驚無險,肖朗沒被當成小偷送進警察局。
女人出來後沒好氣地瞪著我倆:“你們兩個,回去我再跟你們算賬!”
她一轉身,我和肖朗不約而同做了一個鬼臉,偷笑起來。
回到家,女人就數落了肖朗一頓。說他正是關鍵時候,要是這時候被當成小偷抓起來,會對他有什麼什麼影響。肖朗似是左耳聽右耳冒,當他拿出一雙黑色的女士皮鞋的時候,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他又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個新書包和鉛筆盒來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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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著那個粉紅色的漂亮書包裡裡外外看著,尤其是書包上的喜羊羊我很是喜歡。
“這個書包好看嗎?”
“好看。”
肖朗露出欣然的笑容。女人問他那裡來的錢買這些東西,他說是他去年寒假的時候打工,老闆現在才結的錢。女人就說,他學習這麼緊,不許再去打工了。她掙的錢夠我們花的。
“他呢?”肖朗忽然問道,神色也變得凝重和帶著陰鷙之色。
“他現在一天到晚都不著家,等他沒錢了,自個兒就回來了。”
“他為什麼不死在外面?!”肖朗的眼中閃著憤恨。
“你這孩子,你說什麼呢?朗朗,我和冰冰就指望你了。你可別瞎想,也別做出什麼事來。你要是出了事,媽媽和你妹妹也活不下去了。朗朗,你答應媽媽,好好上學,別的別多想。”女人握住肖朗的手說。
肖朗望著她,又看看我:“我知道,我就是說說。”
因為肖朗的回來,這個一直積壓著陰鬱氣氛的家終於有了歡聲笑語。女人買了好多肉和菜,做了好幾樣菜,就像過年一樣,菜香味兒都勾魂。
我和肖朗待在房間裡,肖朗拉過我,嚴肅地問道:“冰冰,告訴哥哥,在學校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我想起女人說的不能讓肖朗分心,搖搖頭。
“那你的語文課本怎麼在別認的桌子裡?”肖朗又問。
我依舊是搖頭。
肖朗見問不出來,也沒有再刨根問底,而是又換一個問題:“你告訴哥,他這段時間真的沒回來過嗎?他有沒有又打過你和媽媽?”
我依舊搖頭。
肖朗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就要擼開我的袖子,我往後退著,大聲喊:“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