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鎖依舊用力撲著火,火舌很快她的衣服上就著了火,讓她變成了一個火人!全身都燒得她痛不欲生,她甚至聞到了面板被燒糊的氣味兒!可她全然不在乎!
雲毀像是被千條鎖鏈鎖住一樣,他從櫻花樹中慢慢地伸出手,那手比往常更加透明,三根手指幾近消失。從樹幹裡擠出的臉也不再是一張臉,只剩下模糊的一團!就像沒有被畫上眼睛的雕像!
阿鎖在逼人的火光中看見了雲毀,感覺他抱住了自己,唯一還剩下嘴的地方輕輕柔柔吻住了她的唇。她便覺得一股清亮傳入心肺,肌膚也沒有那麼灼痛了。
雲毀……
她從火舌中被推了出來,她看見雲毀在火光中衝她勾勒出一道溫柔的笑意。如同從前的每個清晨,她站在櫻花樹下,同他一起等待日出的時候,她抬眸看到的,他對她溫暖的笑容。
原本包裹阿鎖的火舌已經消失了,身上除了被燒得衣衫襤褸,並沒有多少燒傷。可是,她的左臉卻毀了,但也是雲毀留給她的唯一曾經存在的證據。
櫻花樹在她面前轟然倒塌,雪白的花瓣飄落了一地,像是在祭奠著誰。
張天師斬殺那些殭屍,就像在打殭屍遊戲,打完一波又來一波,永無止境。他又殺完一波,將由拂塵變化的長劍戳在地上,氣喘吁吁。無頭新娘領著一幫殭屍,一揮手:“他現在不行了,你們還等著什麼,殺死他,把他變成你們的同伴!”
雲毀僅剩的一點兒靈魂也出現在阿鎖面前。她抬起頭,看著他透明的身體。她伸出了手,而他也伸出了手,兩隻手在空中相握,溫暖抵達了彼此的心岸。
阿鎖來到張天師面前:“我的眼睛能夠消滅無頭新娘,對嗎?”
張天師抬起深沉的眼望著他,又望著雲毀。
“不要猶豫了,要是我的眼睛能夠消滅無頭新娘,我願意變成一個瞎子。”阿鎖說。
張天師握緊劍,最後說道:“你的左眼就是鬼眼,我要將雲毀的靈魂與你的眼睛同時注入我的劍中才能再次封印無頭新娘。你真的願意?”
阿鎖望著雲毀。兩人緊握著手:“我願意。”雲毀也點頭。
張天師咬緊牙關:“是我張嶺道行不到家,才拖累你們,對不住了!”
阿鎖與雲毀並排站著,他們彼此望著對方。在阿鎖的眼裡,雲毀依舊是那個風華正茂的男子,他的容貌永遠不會改變。她的左眼落下淚來,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了吧?
可是,他們並不後悔。
就算他們分開,就算他們此生此世再也無法見面,她不後悔,他也不後悔。
張天師顫抖地舉起劍來:“雲毀、丫頭,我要開始了……”
他們笑著看向張天師。
張天師咬破手指將血塗在劍上,劍上便顯出一些符咒,符咒變換了形狀,飛離劍身,環繞住了雲毀。雲毀轉頭望著阿鎖,阿鎖看見他嘴巴張合著,那是讓她珍藏一生的幾個字——
我、喜、歡、你。
……
……
“那之後呢?”我迫不及待地問。
阿鎖婆婆神情平靜,我無法想象阿鎖婆婆與雲毀分離並最終一生一世都無法再見的那種痛苦,她是如何承受的。還有失去眼睛的痛苦,她又是如何承受的。這些,我想都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後來,張天師用那把劍讓無頭新娘的相好魂飛魄散,將無頭新娘又封印在古井裡。”阿鎖婆婆說,“虞村之後又恢復了從前的平靜。”
“不對,不對,您不是說雲先生棲身的櫻花樹已經被燒了嗎?怎麼現在還有呢?”我又連忙問。
阿鎖婆婆微笑著說:“那棵確實被燒死了。後來的這棵呀,是虞村為了感激張天師,應張天師的要求重新栽種的。”
阿鎖婆婆說,那時正值內亂時期,她因為受傷,被父親接了回去,隨後就被送出了國。文化大革命之後,她才回到國內,回到了虞村。虞村已經大變樣子,蔣家沒有了,很多當時存活下來的村民也都相繼去世了。原本,她是回來定居的,就守在她和雲毀曾經在一起的地方,守著他們的回憶,哪裡都不去了。
可是,讓她驚喜的是,櫻花樹又“活了”。即使不再是從前的那棵櫻花樹,而是新栽種的,她也知道,雲毀他還在這裡……
他一直在等她。
雖然她只剩下了右眼,看不到他的右眼,但是,她的心卻能感受到他,感受到他的溫柔細語,感受到他溫暖的觸控……
阿鎖婆婆後來就在那尚存的茅草屋裡住了下來,一住便是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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