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帶著令人驚疑的笑容的走開了,幾個跟班小心地跟隨其後。
他走得毫無負擔,不聲不響地將步子邁得很大,好似表明面前這位新總督的到來對自己的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又或者對自己背後的那個人來說不是問題。
其他貴族熱情地迎接新總督,並且向這位的年紀輕輕卻又身居高位的男人表示自己對他的到來感到多麼的歡喜。
提亞戈隨意應和幾聲,但視線還是放在向門外走去的羅德身上。
對方遊刃有餘的表現讓提亞戈的內心隱約感覺到不安。
臨時那份意味不明的笑容,分明預示著著危險。
羅德是一個小人。
現在的他正弓著腰、端著步,用自己乾瘦的身體極為努力地支撐起一件華麗的袍子,瘦小的胳膊甚至難以摸到衣袖的邊緣。
與其說是在穿衣服,不如說衣服罩到他身上去了。
昂首擴胸地走到門口,羅德便停下來了,隨意地瞟了一眼被眾人包圍的提亞戈,不屑地“嘖”了一聲,然後指示隨從去座椅旁拿自己的手套。
嘎!嘎!
總督後院的僕人在給自己養的鵝投餵食物。
提亞戈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對方在等待自己將他留住,好用“可怕”“模糊”的事實嚇唬自己的,從而在自己這裡收索賄賂。
小時候隨著父親前去宮廷拜訪,那些受寵的弄臣經常玩這一招。
他的父親是心知肚明的。
甚至有時候父親明明都知道事情前因後果,還藉由這一現象給對方塞錢,以此來打好彼此的關係,這讓兒時的提亞戈感覺到苦惱的同時,也愈發地對政治感覺到厭惡。
因為他父親是對的。
金錢打造的關係的確比起人情更加牢靠。
在等待隨從取物的時候,羅德將雪茄點燃起來,他用手指夾著放在嘴邊,菸草的香氣隨著一陣深呼氣慢慢地沒入肺部,五臟六腑升騰起來的是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煙霧不僅在雪茄四周繚繞,也從鼻孔噴出來。
看羅德這副派頭,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已經上當了。
但是提亞戈不一樣。
他有勇氣、有智謀,一早就看穿了羅德的把戲。
提亞戈非常清楚自己是為了朋友復仇才來到新阿拉貢的,仇恨和怒火已經佔據了整個內心,只是一直以來的謹慎和冷靜讓他小心行事,所以提亞戈對當穩這個新總督一點興趣也沒有。
況且現在的他有萬分的把握認為羅德的庇護傘——維爾塔上校,同自己的朋友的死亡關係重大,又怎麼會不顧大局取賄賂自己的敵人。
更何況,他也沒有錢。
提亞戈的父親目前仍活躍在西班牙的政壇,所以沒有遺產這麼一說。早年的提亞戈只顧著行俠正義、奔走四方,沒有繼承家族生意,沒錢是理所當然的。)
嘆息一聲,羅德帶著失望的心情離開了,他是真心想要把這位新來的總督拉到自己的陣營裡面來的。
畢竟有了對方的參與,維爾塔上校的行政令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而且能夠充分調動社會資源。
可惜對方錢沒有給夠。
之後的總督院只剩下中立或對維爾塔上校有敵意的貴族,提亞戈充分使用出自己的上流社會人際手段,像一位真正的紳士,為他們的現狀打抱不平,從而贏得了他們的好感。
他很快發現,這群被維爾塔上校侵犯利益的人不僅積怨難平,而且往往對新總督的到來抱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期望。
對他們來說,維爾塔上校就像是小說中的反派、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