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瘓數月的魏國朝廷被重新撐起來,只是文臣自上而下換了不少,除了跟隨大軍出征淮南而逃過一劫的部分幸運兒之外已經找不到幾個熟悉的老面孔。
並且這個朝廷完完全全由後將軍行大都督大將軍事、錄尚書事的司馬昭說了算。
洛陽長安失陷,但魏軍主力並未受到重創,中原青徐等地積蓄糧食尚多,故而司馬昭及其幕僚皆認為尚有與姜維相抗的本錢。
他們現在就像是一頭受傷患病的猛獸,只需要除掉諸葛誕這個最大的病疾就可以緩過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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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誕也確實沒幾天盼頭了。
曹髦被殺死在軍中的那幾天,本該是他們突圍的最佳時機,然而前一次突圍時遭受的損失尚未恢復元氣,東吳軍士兵有不少傷患還在休養恢復,諸葛誕又不願把文欽和吳軍留在城中自己出去拼命,最終錯過了這個唯一的逃生視窗。
入冬之後,困在城中的兵將開始與百姓爭奪生存物資,為了取暖奪取百姓家中棉衣氈毯、拆房破屋燒火的現象開始蔓延。
諸葛誕無法禁止這種自損民心的做法,因為他自己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府庫漸空,外援無望,破敵更是痴人說夢。
文欽在忍無可忍之下,向諸葛誕提出了建議,勸他放城中想要逃亡、歸順司馬昭的北方士兵離開,以減少糧食消耗,把重要的城防都交給吳軍士兵負責。
理由是淮軍之中最近叛逃的事件越來越多,累計已經上萬,東吳將士好歹有家屬在江東,不會輕易做出獻城投降的事。
但這個提議被幾乎已經讓絕境折磨出魔怔的諸葛誕當成了文欽想要謀害自己的徵兆,在同文欽發生激烈爭執互相重提當年舊怨的情況下,諸葛誕拔劍砍殺了文欽。
文欽本部的數千人隨即與諸葛誕麾下爆發械鬥,唐諮和王祚等吳軍將領對此不知所措,只能各自約束部屬遠遠觀望。
衝突之中文欽的部下寡不敵眾,但卻在混戰中奪取了南門想要逃亡出城。
等候在城外的魏軍見此良機,遂一舉攻入壽春,城中吳軍和諸葛誕的人馬已經兩敗俱傷,魏軍入城更是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南門起,丟盔棄甲伏地請降者不計其數,諸葛誕及其從者十餘人騎馬想要從東門逃跑,被魏騎追上斬之。
唐諮、王祚等人見大勢已去,自知回東吳也難逃孫綝的處罰,便束手就擒做了魏軍的俘虜。
魏軍入城一路所向披靡,只有據守太守府的諸葛誕門客不肯投降,不屈格鬥而死者數百,被擒獲的近兩百人也寧死不屈,無視威逼利誘堅決不降,但求“為諸葛公死”。
鍾會聽聞甚奇,親至府中,命軍士將俘虜排成排跪坐,從排首開始行刑,每斬一人都招降下一人,直至殺光所有俘虜,竟沒有一人貪生怕死願意投降。
最後鍾會也不得不歎服道:“不愧是與夏侯玄齊名者,竟能如此得人死力。”
隨後,他嘴角含笑,在心中陰沉地想道——不過,你們二人都不得善終。
延熙二十年冬,姜維聞諸葛誕於淮南覆滅,遂率軍還長安,遷洛陽及附近郡縣民五萬餘戶。
大軍凱旋,史官奏言景星現於西方,劉禪大喜,改元景耀,大赦天下。
早春,一艘小舟從襄陽出發,駛往吳國建業。
一名左手殘疾的年輕人身著魏國官服,手持旌節立於船頭。
輕舟順流駛過江界,很快便遇到了東吳巡江的水軍。
面對對面船上吳軍兵將弓弩相指,年輕人手捧旌節不慌不忙地朗聲回答道:“大魏涼州刺史姜望,奉旨出使東吳。”
對面船上的吳軍士兵聞言哂笑,去年洛陽都丟了,還涼州刺史呢?
但笑歸笑,即便兩國為敵,使節還是要照常接待的,東吳水軍遂將其接上戰船,護送前往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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