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巡察市集的吳軍隊官留下了四名士卒保護姜遠,隨後帶隊繼續往前執行本職任務。
等巡察隊走遠之後,姜遠帶著玉瀛進了街邊的一家小酒舍,那四名吳軍計程車兵就在酒舍門口駐足。
“這家酒舍當壚的也是個胡姬,你說巧不巧?”姜遠招呼店家給自己沽酒,望著在臺前招攬客人的胡服女子說道。
“人家是貨真價實的。”
“確實。”姜遠輕笑,那賣酒的胡姬說話時的口音一聽便不是中土人士,而且她也不遮面,五官眉眼有濃厚的西域風格。
玉瀛四下環顧,酒舍裡此時客人還不少,四下人聲嘈雜,已然明白了姜遠帶她來這裡的用意。
那三名吳軍計程車兵沒有跟進來,自然沒有人能竊聽他們的談話。
“將軍,方才那個巡察的吳將我認識。”她對姜遠說道。
姜遠微微點頭,他已經猜到了。方才那人走到他們面前時,玉瀛便裝作害怕藏到了他身後,多半是不希望被對方發覺。她如今換了裝束又用紗巾遮面,且是夜晚光線昏暗,應該不至於被識破。
“我看那人年紀不大,可能還小我三五歲。領一隊士兵巡察街市,也不像是交州刺史府裡有名有號的官員,你怎會認識?”姜遠細問道,“難道是左將軍以前的部屬嗎?”
玉瀛搖頭,目光銳利地說道:“那個人是左毓的次子左平。”
原本在悄悄打量門外的吳軍士卒觀察他們身上衣甲裝備的姜遠忽然愣住了,正好這時酒舍當壚的胡姬把他要的酒拿了過來,還對玉瀛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玉瀛知道那胡姬定是誤會自己是她的同類,只好尷尬地點頭回應。
“左毓的次子?那他的長子呢?”
“長子左昌,我去南中時已經在南郡做縣丞了,倒是左平當時還未出仕……”玉瀛有些苦惱,“沒想到會到交州從軍,還恰好在番禺……”
姜遠思索了一陣說道:“他大概在交州刺史府擔任門下督盜賊之類的低層武官,今日碰上純屬意外,既然沒有認出你,那也不必在意了。”
玉瀛謹慎地說道:“之後我還是不要離開館驛了,等將軍和陸刺史談完,儘早動身離開。”
姜遠深以為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說當初他和左毓最後算是聯手對付了朱巡,但這也不能掩蓋之前彼此死斗的事實。左毓最後傷重垂死,也是他親手將其結果的,若是被左平知道了這些,定會把自己視為殺父仇人。
兩人在酒舍內隨便享用了些酒食,結賬時姜遠又多要了幾壺酒和幾份肉脯,等回到館驛時送給了那三名一路隨行護衛計程車兵。
“勞煩幾位一路護送,這些你們帶回去,下值之後犒勞犒勞。”
那三人本來對這份額外多出來的差事有些不情不願,此時見有謝禮紛紛大喜,對姜遠連連道謝後告辭離去。
姜遠和玉瀛回到館驛之中的住處,點起燈燭才發現屋內桌上多了一份三層的食盒和一封書信。
“是陸胤遣人送來的。”姜遠看過書信之後說道。
三層食盒裡分別裝著熟食、涼食和糕點,似乎是專門請人精心烹製的,色香味俱全,比他們在街市酒舍中吃的東西要好上不少。
“陸刺史招待還挺周到。”
“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之了。”姜遠自嘲一笑。
玉瀛笑著搖了搖頭,準備往屋外走,姜遠見了感到奇怪,便問她要去做什麼。